是月桂。
她扒着門口,頭發披散着,手中拿着桂花頭飾,眼珠子轉悠着看着謝靈籠:“你…有空嗎?”
“有的。”謝靈籠連忙站起來:“需要我做什麼嗎?”
月桂不說話,踏進房門轉身将門關上。
同手同腳走到謝靈籠面前,将桂花頭飾伸在她面前:“那你,你能給我編一次頭發嗎?”
看着月桂手中的桂花頭飾,謝靈籠有些訝然。
她雖是跟着月桂回了月宮,但當時回來之後,月桂将她安排在這個小院子就沒再過來,她也沒找到過月桂。
索性以為當時隻是小姑娘害怕看見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起了善心,後将她帶回來又覺得不想見到她故意躲着。
隻不過此時這番,謝靈籠有些搞不明白。
“不願意嗎?”月桂握住桂花頭飾,似是賭氣又委屈地道:“那就算了。”
抓住月桂收回的手:“好啊,不過我手藝你也知道,你不嫌棄的話,我給你編。”
沒問為什麼,謝靈籠從她手中拿過了桂花頭飾。
“不嫌棄。”月桂眉眼一松,卻還是傲氣地說道。
拉着她坐下,謝靈籠找到梳子慢慢給月桂梳順,又一縷一縷挑起發絲,細細給她編着小辮子。
但因為手法很是生疏,所以編得異常之慢。
月桂也不着急,就安安靜靜地坐在謝靈籠面前,什麼都不說。
時間慢慢流逝,謝靈籠編了以前月桂小時候的那個丸子頭,散落下了幾根辮子。
拿起放在一旁的桂花頭飾,将其插在月桂頭上,霎時變成了貴氣的小宮主。
“好了。”謝靈籠上下打量着,見沒了纰漏,這才開口說。
在她說完之後,月桂轉過了頭,她擡起眼,眼眶泛紅。
“怎麼了?我弄痛你了?”謝靈籠手不知該如何動作,想碰又不敢碰月桂。
“沒有。”月桂搖搖頭,眼中漸漸泛起淚花,她往前欺身:“我小姨之前,最喜歡給我編頭發了,但是再也沒有人給我編頭發了。”
“已經…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人給我編過頭發了。”她伸出手抱住謝靈籠:“謝謝你,靈籠小姨。”
再次聽到這個稱呼,謝靈籠恍惚半晌未有半句言語。
抽噎一下,月桂聲音帶上濕意,她将腦袋擱在謝靈籠的肩膀上說道:“我之前…之前不是故意的…。”
“我其實,其實一點…一點都不讨厭你。”
“我隻是,隻是,隻是…。”
小姑娘緊緊抱着謝靈籠,哭泣之聲漸起,她搖着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好像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好,我知道的。”謝靈籠連忙撫摸着月桂的腦袋,輕拍着她的背,溫柔地安慰着。
“我很想你的,靈籠小姨。”月桂泣不成聲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别扭又固執的小姑娘,終于在這一刻将自己的心裡話一股腦的倒了出來,随即大哭出聲。
謝靈籠眼眶也逐漸泛紅,她還是輕柔地撫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
“不怪你的。”
一點都不怪你的。
月桂抱着謝靈籠,像小時候一樣縮在她懷裡,将頭擱在她肩上,哇哇哭着,也就像個小孩子。
不過,她本來也就是一個小孩子。
謝靈籠也跟着安慰小孩兒一樣,輕拍着她的背。
過了良久,哭聲停歇,止住。
月桂松開抱着謝靈籠的手,抽泣着,擦掉自己的眼淚,擡眸偷瞄一眼謝靈籠:“你不許跟他們說我哭了,我才不是愛哭鬼。”
“好好,我不說。”謝靈籠幫着将她的眼淚擦幹淨,連連應道。
噌得站起來,月桂高傲地搖着頭:“反反正,你不許跟他們說!要是讓我知道你把我哭的事情告訴别人,我就…我就…。”
“你就怎麼樣?”謝靈籠忽覺有些好玩兒。
“我就,不理你了!”月桂佯裝兇狠又生氣的模樣:“你怕不怕!”
“好可怕啊!”謝靈籠配合着開口:“我絕對不會跟别人說,月宮主縮在我懷裡哭得像個小孩兒一樣的。”
“最最好是這樣!”月桂不自然地偏過身,臉頰飛上兩抹绯紅:“我還有事,先走了!”
“好。”謝靈籠揚起一抹寵溺之笑。
她看着月桂急匆匆跑到門邊,打開門,又瞥她一眼後,扭過頭跑出去将門關上了。
真是…一個小孩子。
謝靈籠止不住笑起來,卻也多了幾分淚意。
揚起頭吐出一口氣,謝靈籠平複着自己的心情。
還沒等她完全緩過來,門又開了。
轉眼看過去,月桂神色複雜地看着她。
“還有事?”謝靈籠抿出笑問她。
“有人找你。”月桂說完,從她身後走出來一位身着白衣之人。
溫和淡然,柔情萬分。
“雪夫人。”謝靈籠忙站起身。
“靈籠,好久不見。”桑榆盈盈淡笑着,轉而對着月桂說:“勞煩月宮主了,我與靈籠有些事要談,還望行個方便。”
“嗯。”月桂看看謝靈籠又看看桑榆最後點頭:“你們好好談,我先走了。”
“多謝了。”桑榆道謝着。
月桂合上門,屋中就隻剩下了謝靈籠與桑榆。
“雪夫人,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謝靈籠問道。
憂思泛起,莫非是與雪松落的婚事。
“先坐。”桑榆溫柔一指,示意謝靈籠坐下。
“我今日來是有三件事要告訴你,并不是為了讓你與松落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