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們沒了辦法,雪鶴書又太年幼,千機閣不可沒有閣主,所以他們還是采用了清翺的提議。”
說完,桑榆看着謝靈籠柔柔笑之,可她眼中卻藏匿了數不盡的哀傷。
“那…雪前輩呢?”謝靈籠問道,本理清楚的事情,忽然又亂成了一團。
桑榆未說話,隻是瞥過眼,輕輕搖頭。
喉嚨發緊,謝靈籠想說些什麼,卻半個字也說不出。
“第三件事,關于你與松落的婚約為何未退掉。”桑榆說道:“你祖母為你二人定親時,表過天地,明過鬼神,是以你之前嘴上說退親,将定親玉佩還于松落便是作不得數的。”
表天地,明鬼神。
未得同意,不予退親。
謝靈籠再次看着桌上的那塊玉佩,呈雙魚狀合在一起。
一塊雕刻着蓮藕與蝴蝶,一塊上面是荷花與蜻蜓。
佳偶天成,至死不渝;情投意合,圓滿幸福。
這便是這塊玉佩所蘊含之意。
“很久之前我就想與你說這件事的,但那時你似乎有些不願意聽,我也便沒說。”桑榆淺笑着:“現在總算有機會跟你說了。”
“雪夫人…。”謝靈籠蓦地想起,雪松落因她受傷,她前往千機閣陪她之時,桑榆帶她去小院,提到過她與雪松落的婚事。
但她…确實不願意聽。
“還有一件事,令我也有些困惑。”桑榆眉間略帶愁緒:“是關于松落的。”
“您說。”謝靈籠認真地看着桑榆,生怕漏掉一星半點的信息。
“當年他封了記憶,傷勢未好,消失了整整三個月。”桑榆說道:“等他再回到千機閣時,滿身的傷痕,額頭上,臉上,身上全部都是傷。”
“我問他去了什麼地方,怎麼受了這麼多傷,他都不願意說。”
“後來我逼緊了,他隻說去了一趟天機山。”桑榆歎口氣:“至于他去天機山做了什麼,他絕口不提,我也一概不知。”
“隻是在他成為閣主後,開始四處救人除魔降妖,名聲漸起,長老們對他逐漸放心。”桑榆說道:“再後來他就喜歡在衣服外面籠一層黑衫,一開始族内并不允許他這般做,可是他固執己見,長老們拗不過他,也就由着他了。”
“我問了他原因,你猜他如何說?”桑榆問道謝靈籠。
“他怎麼說?”謝靈籠猜不到。
“他說他總覺得身上應該有一抹黑色,但是也不知道為何有。穿上黑衫他才會安心。”
“為什麼?”謝靈籠不解地問道。
桑榆回道:“我也不知道。”
“但我想,你應該知道。”
“我知道?”謝靈籠更加不明所以。
“松落是去了天機山才變得如此,天機山上他做了何事我不知道,但是你可以知道。”桑榆眼神溫和:“你該回天機山看看。”
天機山…
謝靈籠斂眸思索,手指微微收緊。
“靈籠,我跟你說這些并不是要你念及我們的好,讓你跟松落成婚。我隻是覺得這些事情你應該知曉而已,若我不說,松落怕是會三緘其口。”桑榆無奈說道。
定定地看着桑榆,見她還是那般春雨潤物,溫婉無息之容。
“靈籠,松落與你定親,是我們高攀了。你若是不願,姻親随時可退。”
“這次,我替他做主。”
柔且韌宛若蒲草,桑榆此話說完像是放輕松了。
“雪夫人…我…。”謝靈籠不知該做何感想。
“不用着急。”桑榆拍了拍她的手:“慢慢來。”
“嗯。”謝靈籠悶着聲應道。
“這些就是我要同你說的,現在也說完了,我該回去了。”桑榆站起身。
“我送你,雪夫人。”謝靈籠也起身,忙上前。
桑榆未拒絕,由着她将自己送出了月宮。
“好了,就到這裡。你回去吧。”桑榆說道。
“夫人慢走,路上小心。”謝靈籠站定住腳,目送桑榆遠去。
身邊的樹木被風吹着,樹葉胡亂地飛動。
風不止而樹不靜。
而她的心也無法平靜,被風吹亂了,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