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力爆發出來的那一刻初一覺得天都要塌了,本來就因為失血而疼痛的腦袋像是被巨石擠壓,要不是廿三及時放出妖力幫她抵擋,初一毫不懷疑自己會當場爆體而亡。
初二被完全激怒,面露猙獰:“你找死!!!”
初二兩把刀向着廿三纖瘦的身體砍去的時候,初一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就聽一道鈴聲清脆悅耳,短短的一聲,要不是初一對自己的五感絕對自信,還會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殺氣騰騰的初二,剛擺出防禦姿态的廿三,都好像被定格在了空中。
初一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一道很低的笑聲:“大過年的,見血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初一耳朵瞬間升溫。
女人叼着煙鬥款款走來,搖曳生姿,笑意盈盈,随着又一聲鈴響,被定住的兩人又被松開,都收了妖氣,初二不情不願,廿三倒是神情沒多大變化,兩個人都單膝跪下行禮:“見過莊主。”
初一本來就在地上跪着,氣都沒有理順,好在秦荼沒有管她,而是面對着另兩人。
秦荼笑意漸深,還是那副好脾氣的樣子:“初二,你這算是違反禁令了,理應受罰,可有異議?”
初二不服:“有,敢問莊主為什麼要收一個人類進來?”
莊主溫和,微微彎下腰,吐字輕柔:“憑我樂意。”
從後面,初一看得見初二猛然繃緊的脊背,還有莊主身上洩露出的一點冰冷的氣息。
很微小的,甚至是沒什麼攻擊性的,就像是沒什麼味道的花不自覺散發出的一點香味一樣。初一以為自己膽子不小,但是就在那一刻,初一真的感受到了來自血脈深處的恐懼。
讓人忍不住想要彎下腰去臣服。
初二沒了聲音。
莊主才轉過身來看她,笑:“你怎麼樣?”
初一勉強行禮,嗓音卻嘶啞:“多謝莊主關心,在下沒事。”
後來初二被莊主帶走了,回來後一個月沒有出現在刀堂裡,大概是在自己房中,出來後就接任務,再後來初一沒有再被初二為難過。
初一那天晚上回到房間,剛要睡下,就聽門外有人敲門,是莊主托人送了藥過來。
初一想的是,莊主對每一個手下都那麼上心的嗎?
後來她問起廿三初二的事,廿三神色倦怠:“上一個初一是初二戀人,後來她是被一個人類道士弄死的。”
又問她莊主相關的事,得到回答:“沒人清楚,畢竟她是莊主嘛,可能神獸确實是有點血脈壓制在的。”
初一選擇性忽略了先天性血脈的問題,一心好好修煉,争取超越莊主,實在不行,肩并肩也可以。
她發現廿三身邊經常跟着一個女人,神色冷清,一身道袍,出入刀堂就為了看廿三一眼,偶爾還會在廿三身邊的初一皺眉打量,但似乎看在初一年齡的份上沒說什麼。
廿三解釋:“這是家妻,南宮祝。”
兩人友好地認識了。
轉身初一就覺得自己的世界得到了沖擊:“你的……妻子?”
廿三笑笑:“沒見過?”
初一遲疑:“兩名女子……原來也可以相戀?”
廿三忙去捂住她的嘴:“别,可别和别人說是我帶壞了你。這事确實少見,這路也不好走,你不要學我。”
初一沒有覺得這樣不好,隻是因為沒見過感到新奇罷了。
想來她們之間同為女子,人妖相戀,難怪要情蠱這樣的東西吧。
初一發現廿三并不開心,就算她幫她摘梨也沒有笑意,初一猜測是她的妻子南宮祝的緣故,可是不知怎麼開口問。
結果她率先開口。
“初一,你先前問我情蠱到底是不是好東西,現在我大概可以回答了。”
初一靜靜地等着。
廿三本來紅潤的面龐微微憔悴,也不像一年前那樣神采奕奕,帶着初一還讀不懂的一點悲傷。
她說:“情蠱不是好東西。”
南宮祝是一名道士,而廿三是妖怪,兩人的相識源于一場誤會,本來山海莊裡的妖怪登記在冊,與人類道士簽訂協議,和平共處,不料廿三被誤會,遭到南宮祝的追殺。
後來誤會解除,廿三卻愛上了這個一闆一眼冷冷清清的道士,求而不得,出此下策。
“可是我覺得她不像是她了。”
廿三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她那麼驕傲那麼冷清的一個人,怎麼會這麼卑微啊。”
“是我害了她,導緻她和師門決裂,幾乎是前途盡毀啊。”
初一聽着,不予置評,隻是想起了莊主字斟句酌的那句:“何必情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