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什麼……?”
大衛目光飄忽着看向我,卻在對視之間很快轉為一種安心感。
那安心來的莫名,像是出于被狗仔隊接二連三的打擾後,在某一個驚醒的清晨發現“原來并不是狗仔隊闖入房間,掐着我的脖子喚醒我”時才會生出的安心感。
大衛完全沒注意到我不算好的臉色,隻是回握了我一下,接着就想将我拉回自己瘦弱的懷抱。
他轉過的身體令身下的床墊彈簧一起将我搖晃起來,正模糊不清的勸道:“噢,洛蔓,現在還不到起床的時間…多睡一會兒吧…多睡一會兒。”
“别再睡了!”
我不滿的大聲喊着,一時之間分不清是用話語回複我的大衛更令自己脾氣增長,還是在已經接受到擊打後還能保持平穩睡眠的另一個人令自己憤怒。
“你們兩個該死的男人,怎麼不說說是誰在我身上留下了被狗咬的痕迹?”
“什麼?狗?”大衛的身體迅速從床墊上彈起,他雖然用一種很是焦急的語氣問出問題來,可彎起的眼角已經說明了自己想要開玩笑的心思。
他因為新專輯形象染作淺橘色的頭發在睡眠中遭受到了不小的‘攻擊’,當他來到我面前,伸出雙手尋找所謂的傷口時,那些并不整齊的發茬就快刺到我的面頰上面了。
我躲避着他湊的越來越近的頭顱,還要忍受着他随着調笑聲出現在身體上的手掌。
穿過發絲的手指仿佛帶着被點燃情/欲後的愛惜,大衛湊到我的脖頸一側,閉上那雙顔色不一的眼睛正期盼着我接下來的舉動。
他想在有些粗暴的行為中獲得些許樂趣,卻又在頭被我拉扯着擡起時不由自主的發出了抽氣聲。
“好吧,洛蔓。”他一副認輸的模樣開口道:“也許是我吧…但是這沒關系的,一個吻痕而已,米克不會發現的……他昨晚離開俱樂部時告訴我說,自己的經紀公司有些麻煩事要處理,所以他應該會在倫敦待上一段時間,當然……這段日子,我覺着你可以和我,待在一起。”
“我為什麼要和你待在一起?”我下意識反問着,又緊接着說道:“巡演還沒結束,所以……”
“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大衛并沒很在乎似的聳起了肩膀,他湊過來親了親我,接着說道:“别不開心,洛蔓。米克在昨晚離開前把你交給了我和盧奧…也許我們卻是不應該把你‘照顧’到床墊上,但是……我能感覺得到你喜歡這種感覺。”
什麼感覺?
我因為大衛的話微微怔神,那些說服自己的理由恍惚間都在一瞬消失了似的,隻徒留下沉默的憂愁。
我想說些什麼反駁大衛,但我有什麼理由反駁他?
毫無疑問,我喜歡這種感覺,我就是喜歡這種飄忽不定,無法被捕捉到的快感;這種隻存在于床墊上面,存在男人們的對視中出現的不言而喻;這種弄虛作勢,與那一句:“我睡過那個站在你身邊的女孩,她曾是跟在我身後的那個”之類的念頭。
發沉的腦袋令纏繞如麻的思緒被伸出的刀刃猛的斬斷連接,我避開了大衛的手,連帶着吻痕也一起原諒了。
手指來到他挺拔的鼻梁前,我說:“别裝模作樣的,大衛。如果你出現在我的巡演中并被那些攝像機拍到的話,你知道我會……”
“用親吻獎勵我嗎?”
大衛湊近親了親我的嘴唇,我并沒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加利福尼亞,又為什麼會信誓旦旦的對我做出承諾,隻在離開前将寫着詩篇的紙張扔向他,看着他問道:“你要去哪裡”的同時将它抓在手中,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讀出上面的文字。
……
你說你想要自由
像風一樣無拘無束
但我知道你心中的秘密
你害怕被丢棄,被遺忘
你說一切都在變化
可我願意和你停留在這裡
為了一束燈光,很棒的創作,美好的生活以及,一個一起看電影的人
“這是什麼?洛蔓?”大衛開口問道,卻隻得到了我惜字如金的回答。
“給你那位怪胎朋友寫不下去的詩篇做出一個結尾,嗯……讓他别太感謝我。”
狡黠眨動的眼睛随着關閉的房門變作毫無光點的魚目,我的背靠在走廊中觸感有些濕潤的牆壁上,低下頭,偶然與十四歲的洛蔓貝爾再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