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我們剛剛探讨的事情有什麼必要的連接嗎?”
安的身體長久在對面位置保持着同一種姿勢,如果不是她仍然張合的嘴唇,我幾乎要以為,她被我突如其來的怒火吓壞了。
“為什麼沒有呢?”我問她,“任何事都能和任何事連接在一起,安。就像你,你能把‘洛蔓貝爾’作為商标,與那些被無數小女孩打扮的芭比娃娃連接在一起似的,但如果你真的好奇,我現在可以告訴你……”
身體踏出浴缸,毫不保留的又一次對着安展示自己的身體,我絲毫沒感受到應該存在的羞恥,隻覺着,她在此刻被安琪上身了似的,需要好好的注視着我,接着,迅速在腦袋裡計算好,這具身體究竟可以為她賺到多少好處。
雖然,她确實不怎麼敢直視我。
安表現出的回避将我全部存在身體中的強硬性格都被激發,我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傳來心髒跳動的胸口一側,這才有點像是着魔般開口道:“安,你要好好記住我的心跳頻率,用這種觸感來提醒自己,我可不是那種受人擺布的物件,但是,說真的,我會為了你的提議,站在那些有着愚蠢記者圍在周圍的紅毯上,拿着那個玩具,貼在自己的臉上,然後說‘噢,我真感謝,自己有這樣的殊榮’之類的蠢話,但現在,安……”
我放開了她的手,注意到它下滑的速度中似乎沾着某種驚恐,卻并不覺着這是很大的問題,帶着她的體溫,我在将衣服重新穿上時,還是給了她一個确切的答案。
“你應該把确切的時間與地點發到我的郵箱裡,安。”
“但是……”安下意識的說出疑惑,卻很快停下了自己的聲音。
我想她也确實有很多疑問,畢竟她從不是那種流連與脾氣古怪的,搖滾明星身旁的骨肉皮女孩們,但在隻有我們兩個存在的空間裡,存在于她身上的全部過往,似乎都被我的舉動打消的一幹二淨了。
我不在乎她究竟廢了多大努力才能在溚德林經紀公司裡面獲得了職位,當然也不在乎她的過往裡,有多少個因為學業無法入眠的夜晚,我在乎的,隻有現在。
現在。
當穿在腳上的長靴在地毯上發出咯噔咯噔聲響,快要觸及到通向走廊,與無數閃光燈的鏡頭裡的前一刻,一直保持着雙手環臂的安終于如同我所預料般那樣開了口。
“……洛蔓貝爾。”
她的聲音飄忽傳來,充斥着某種極限不安定感,接着,就是另一片緻命的沉默。難道我們現在在玩什麼,“誰先出聲,誰就會被奪走性命的危險遊戲”嗎?
我不耐煩的轉過身,看向她時,才發覺到,她正在用自己的目光一遍遍為自己的手掌進行“清潔”。
她實在有點太愚蠢了。
我想着,接着,就實在沒辦法忍受她這幅我如同猥瑣男人一樣,對她實施軟侵犯後所展示出來的無助模樣,翻了個白眼,毫不猶豫的,将她的身體重新拽向了浴室。
但等到已經轉涼的水流終于來到她的手掌上時,她卻像是觸碰到什麼華氏度幾千的灼熱一樣,猛地抽出了手。
“……不是這個…”她猶豫着開口解釋起來沒有人會好奇的問題,仍然在與自己進行來回拉扯,直到我們又在沉默中站立了五分鐘左右,她才意味不明的問道:“洛蔓貝爾,你為什麼叫‘洛蔓貝爾’?”
“我不知道,也許我父母恨我,”我聳着肩膀,雖然不理解安為什麼說出這樣的疑惑,而不是那些過分俗套的:“你為什麼會同意我的請求?”來換取一些虛情假意的對話說辭,但還是告訴她道:“也許他們隻是在字典上随便翻了幾頁,然後草率的決定了這個名字。”
“是這樣嗎?”
安好像鼓足全部勇氣一樣,拉住了我的手臂,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失落似的,開口幹笑起來,“我還以為,這是象征着對浪漫的召喚,就像每一次,當你聽見“bell”的回響時,都像是在召喚一場心靈的冒險,傳遞渴望與現實交融的藝術浪漫……”
“你在為那個愚蠢的芭比娃娃賦予含義與名字,是吧?”
“……其實,也不是。”
安眨動着她淺藍色的眼睛,某種我堅信着,其中含有蠱惑我将它們挖出的誘惑栩栩如生展現在眼前,于是,她的所有說辭都被我在不經意間徹底忽略了。
淺藍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徹底轉為刺眼的白光。
它們是我在記憶中,與安琪共享最後一個夜晚時,她駕車離去的車尾燈;是莉莉安坐在我身邊,被子彈擊中時,傾斜身體的那一刻出現在角落中的璀璨霓虹燈管;當然,它們也同樣是,安站在有着無數閃光燈争先恐後亮起的,新一屆芭比娃娃發售的活動中,望向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