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有很多情感想要宣洩此刻卻說不出來話。
馬車開始運行,兩人坐在馬車棚内,長公主伸手攬住穆姝的肩膀,順勢把她摟在懷裡,沉沉歎了一口氣:“你今天能去,你父親一定很高興。”
穆姝沉默的感受着懷裡的溫度,溫和的長者庇護在身邊的感覺似乎早就已經忘了,擡眸看着曆經歲月卻愈加威嚴的姑姑,心中說不出來的顫動。
這一路走來經曆太多,愛與被愛都不那麼坦然。
一路無言進了皇宮,穆姝換上侍女的衣服跟着長公主身後,身份尊貴,自然無人過問。
順着前宮長廊,便聽到陣陣和尚誦經的聲音。
望着尊貴的厚重的棺椁,心中的情緒變得格外複雜。
哭聲此起彼伏,人們心中五味雜陳。
穆姝躲在人群中,注意到前面的五皇子,明明跟太子有着相似的容貌,身上氣質卻有天壤之别。
正當沉思之際,外面侍衛火急火燎送來消息。
“殿下!城裡進了此刻,是…是那些傀儡!!”
衆人聞言一片嘩然,白頭翁……彷佛觸及所有人的神經一樣。
前面五皇子臉色往外沉了沉,轉眸看向群臣隊伍中的魏珩,不是已經在城外了,如今怎麼在這個時候傷人鬧事。
還沒來得及反應,緊接着外面傳來的動靜:“殿下!白頭翁朝着皇宮方向過來了!!”
情況發展的很快,五皇子胸口起伏,現在大局為重不能出幺蛾子,囑咐前面的禮司官員,先穩住情況,叩拜行禮後,領着群臣到議事廳商讨。
面前發生的一切穆姝都看在眼裡,靈殿内外現在都是宮中妃子,暗中不動聲色起身,朝着□□長廊。
直到看到一道要找的身影後,輕輕勾起嘴角。
放緩動作,手裡的臂刀探出,鬼魅般探在那人脖頸上。
原本在準本的收拾東西逃竄的曹公公,感覺背後一片陰冷剛想回頭,就感覺到脖子上面一陣刺痛。
嘴上的求饒比腦子轉的快,趕忙擡起雙手:“饒命。”
穆姝視線轉移到那包裹上面,眸色沉沉,聲音冰冷威壓:“那是什麼?”
曹公公咽了口水,呼吸跟着急促:“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脖子上的刺痛感一點點加重,此刻已經顧不得。
“我說!我說!”
穆姝松開手,伸腿一腳把曹公公揣到一邊。
曹公公對上的穆姝的臉,原本慌張的神色瞬間變成了慌張。
“竟然是你!”
穆姝解開包裹,看到裡面的東西,眸色跟着變了一變,眸色凝重帶着殺意:“你想造反?”
曹公公看着穆姝差點說不出話來,原本起伏的胸口慢慢平複:“此物是先皇所托,非我私願。”
穆姝冷哼一聲,把包裹放在手中,深不見底的眸子帶着打量:“你知道我的身份?”
曹公公看着那雙眼睛,覺得後背發涼。
面對她這個特殊的身份,再也做不到平常心對待,隻是沉沉歎口氣:“若不是你的身份,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
穆姝眼底不屑,不屑那個帶個自己無數災難的父親,握着手裡的東西,轉身離開。
走到一處無人的畫廊拐角,才漸漸停下腳步,現在皇宮中籌備喪事,亂成一團,沒有精力注意到這裡的變化。
握着沉甸甸的玉玺包裹,穆姝心裡不覺跟着變得沉重,機會隻有一次。
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穆姝心裡一緊,鎮定地把玉玺揣進口袋,低頭佯裝忙碌準備離開。
卻聽背後一聲“站住。”呼吸差點漏掉一拍,還是停下腳步。
緩緩轉身,低垂的眼眸不敢擡起。
“把頭擡起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面前響起。
穆姝緩緩擡眸,看到面前身影的瞬間,瞳孔緊縮。
面前站着身穿缟素,面容明豔的女人不是别人,是靜安王妃,之前郭喚的妻子程月如。
程月如眼眸溫柔,看着穆姝的眼神裡帶着心疼,邁步靠近:“阿姝,你怎瘦了這多?”
穆姝發下方才的緊張,轉眸看向周圍無人,心裡才算稍稍安穩,緩緩開口:“說來話長,嫂子你身體可好些?”
程月如伸手握住穆姝的手,溫熱的體溫慢慢侵入:“還問我呢,這次回來要做什麼?好不容易可以安穩些,為什麼還要回來?”
曾經的朝夕相處,程月如了解穆姝,知道她想來心思重,從她回京城後,就一直想找她見一面。
穆姝抿唇,現在言多必失,不能波及更多的人,搖了搖頭:“沒什麼事,跟着朋友過來,順便解決些舊事。”
程月如一聽她就是在撒謊,握住的手不肯松開:“什麼朋友能到皇宮裡搶東西,阿姝,你想幹什麼要告訴我,當初你兄長把你送出來,是讓你好好活着的,你難不成忘了他的話?”
穆姝低着頭,不知道怎麼回答,又怕說的太深難免擔憂。
擡眸看向程月如,反而伸手将她抱住:“嫂子,我已經長大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們好久不見,也不能好好陪你,靜安王是個好人,你叫我好好活着,你自己那份也别忘了。”
說着有迅速松手,不做留戀地跑着離開。
留下程月如望着她清瘦的背影,心裡難以自拔的陣痛,耳邊仿佛還帶着她的味道,囑托似的告别随風飄出好遠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