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可以一起送。”鬼使神差,宋年想幫海茵把這些東西一并送達。
“啊?”海茵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位少女,她不确定她是否看見了什麼,但自己剛剛的行為多少帶了點欲蓋彌彰的意思吧。在多次被達姬說過她們彼此不會有更親密的關系之後,已經對這份情意有些羞于提起的當下,少女卻隻是平和地看着她,那雙眼透淨極了,似乎所有東西都不會引起她的在意,也似乎,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是的!本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海茵承認,帶上這些平時情思牽動間寫下的東西時,或多或少參雜一些要讓那個女人看見自己對她的思念,自己這段時間過得有多委屈的心思在,特别是在聽說她已經抛卻原本的姓名之後。
她們曾經有過假設,如果達姬要用化名,她一定會用别的,但當她用“達姬”這個名字,就是傳遞一個信号:她不再是那個家族的一份子了。這正印證了她查到的關于達姬失蹤的蛛絲馬迹裡,有她家族的手筆這件事,恐怕達姬也已經失望了吧,那個危險的家族,她一直有勸她不要參與家族事務的……
不過當看見所有被她一次次塞進工作服裡,所以不知道總共有多少的信箋們,全部落在地上那一大堆的模樣時,海茵就有點後悔了。畢竟是拜托别人辦事,也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什麼危險,如果要冒着更大的風險送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的話,還是算了吧!
可是她說,可以一起送哎!
“真的,真的可以嗎?”海茵忍不住心頭的雀躍,一雙眼亮晶晶地看向宋年,發起确認。
宋年呼吸一頓,腦海裡也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個念頭來——她這輩子,好像終會栽在眼睛閃閃的人手裡。身體的動作倒是沒停,她嚴肅地點點頭,補充一句:“我不确定她的情況,所以不能肯定一次性送完,但一個大假的時間總能送完的,可以麼?”
“當然!”海茵快樂地,重重地點頭,然後,她走出那個角落,回身把三個信紙堆細心地擺放到牆邊,挨在了一起。
明明高過宋年許多許多,可這會兒,海茵就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把她的喜悅外顯得那麼動人,連宋年都覺得空氣有些膩人了。
“雖然有些失禮,但還是想請你答應我,千萬不要看這一堆封好的信件。它們很重要,但是我敢保證,它們的内容是關于地上區的一個很古老的家族,嗯……暫時和地下區是無關的。”海茵雙手合十,抵在唇邊,小心拜托宋年。
因為是關于達姬家族的事情,在達姬沒有表态前,一些隐秘還是繼續藏着比較好。其實她也知道在把信交給别人之後,直到送到達姬手裡,其中會發生什麼,會不會被偷看,都是無法保證的,哪怕她已經封好了信封。但她真的沒有别的辦法,尤其是宋年透露過達姬近期不會回地上區,那她根本不可能當面商量這些事情,可其中一些事情又實在緊急,隻能賭一把,賭這孩子可信。
“好。”宋年點點頭,也沒有發誓什麼的,以地下人的習慣,誓言不是什麼可靠的東西,她隻是看向那一大堆數量最多的信紙,指了指,問海茵:“這個,是情書嗎?”
“不不不不怎麼會是呢這個這個就是我平時記錄的一些小靈感小……情緒什麼的,哈哈……”海茵緊張地擺擺手,這些确實不是情書,準确地說,這一堆是每次想到她的時候,心裡随機的話語吧,比如看見一個和她很像的小東西,比如吃了以前和她一起去吃的餐食。
她就是這樣一個想把每一次想她的心情都分享給對方的人,可這樣的話怎麼對一個還是未成年的小姑娘說出口呢!反倒是中間那堆略做折疊和封裝的信箋,更像是傾吐感情,述說心緒的情書。但其中也夾雜了不少她平時做研究的時候想分享給她的内容,有些私密卻也不算特别保密,如果送信人想要窺探,亦不會讓海茵損失太多。
宋年好像被逗樂了,淺淺笑起來,拿手在自己嘴邊比劃,做出了一個“為你保密”的拉起拉鍊的動作。
待海茵的情緒恢複平靜之後,宋年才繼續問她:“為什麼要到角落裡來?”
海茵思慮片刻,還是決定如實相告:“為了躲監控。”
“監控?”宋年咀嚼着這個詞彙,卻發現實在陌生,便不解地繼續等待海茵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