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轎車上。

“大哥，你為什麼要收這隻兔子啊，它病殃殃的，都不知道會不會傳染。”副駕的男子轉過身，把後座的兔子抓到了前面，他提着兔子的脖頸，左右轉動。

“這隻兔子品相不好，毛也不光亮，還不能養殖，到底有什麼用。”男子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這隻兔子有什麼好，明明扔到剛剛的小河裡淹死就好了，帶回去幹嘛。

“小林，這兔子雖然品相不好，但還是可以做一道菜，反正她主人在給我們之前還看過醫生，隻是不能繁衍，現在有點虛弱而已，還是可以吃的。剛好你哥我最近蠻想吃麻辣兔頭，這隻兔子就很合适。”駕駛位的男子嘴裡說着話，他算是個屠夫，隻是這些年生意不好做，隻好在各個地方“收”點可以賣的東西。

“我也好久沒麻辣兔頭了，這張皮還可以做個圍脖，到冬天肯定會暖和點。”小林提着兔子，嘴裡分泌唾液，感覺這手裡的兔子已經變成了一道菜。

幸好現在是晚上，路上的車子相對較少，他們倆很快就到了郊區的一個屠宰場裡。

＊

躺在被窩裡本已經熟睡的黃書雪覺得睡的很不踏實。

她做了個噩夢，自己變成了小兔子，一個高大的男子拿着一把泛着銀光的菜刀，從她的肚子開始破開，然後自己的皮一點點被剝下。她在夢裡瘋狂的抖動，四肢卻被另一個瘦小的男子按住，連掙紮都是無用的，她的力氣越來越小，。

她轉頭就看到自己的血流在那暗黑色案闆，格外得明顯。而自己剛剝下來的皮被吊在遠處的架子上，那張皮的身邊還有别的小動物皮毛。

她感覺到自己的肚子被掏出，内髒全都掉到了水槽裡。一股子冰水從頭淋到底，水槽裡血水像不要錢一般在裡面打轉流走。自己又被提起泡不遠處一個黑色的水裡，隻是她現在已經感知不到自己的手腳。

她的意識在慢慢減弱，以為終于可以從夢裡醒來時，一股滾燙的東西接近她的肌膚，意識又重新聚集。她周圍黑漆漆的一片，她想睜開眼，卻什麼也沒有，能感覺周圍有很多東西，破開的肚子底下有火在烤着自己的肉。

頂上有個沉重的東西，自己能感覺肌膚滾燙，她想喊，卻怎麼也出不了聲。

等一個東西打開，周圍的熱氣升騰，她離開了那滾燙的東西，被送到一個冰涼的東西裡，一點點前往未知的地方。

最終自己的頭被咬碎，意識從這堆肉裡消散，她以為一斤結束，沒想到又到了另一隻灰色兔子身上，他的身體很虛弱，嘴裡隻有一口氣吊着。

她的耳邊傳來一個模糊的女聲，“你怎麼還沒死...皮毛真好看...兔毛圍脖...”她的後脖頸被提起來，又摔到了地上，她本就後腿使不上勁，這具身體也不好，吊着的那口氣終是呼出，最終趴在地上沒了聲息。

黃書雪的意識飄在空中她看着周圍熟悉的環境，直到自己終于回來了，但是她所在的視角有些奇怪。她能看到自己的身體安詳的躺在那張雙人床上，自己的狀态也是飄在空中。

她想要沖回身體裡，但是剛靠近就被彈了出來，試了很多次都沒能回去。她轉了一圈，才發現自己的肩上趴着兩個小東西，一白一灰。

她驚訝的喊了出聲，“白白你不是被我送走了嗎，怎麼會在這裡。還有灰灰，我買的加高圍欄，連狗都不一定出的來，陽台門也被我從裡面反鎖，你不可能來到卧室。”

她想要上前把那兩隻兔子拍走，認為隻要它們走了，自己就能回到身體裡了。

“你覺得我們趴在這是因為跑出來的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就不好奇？果然是一個隻知道賺錢的傻子。”灰灰三瓣嘴在微微顫抖，但他的叫聲在黃書雪的耳中轉變為了人話。

“你怎麼會說人話，不可能，一定是我除了幻覺。”黃書雪雙手抱頭，蹲在床邊，不敢擡頭看兩隻兔子。

“我們能說話，當然是為了能向你讨債咯。我跟了你那麼久，都沒說你把我的孩子送走和給我們吃爛菜葉、雜草的事。明明是你自己疏忽，卻因為要花錢，連給我拿點消炎藥的錢都不給。直接把我賣給了屠夫。難道我孩子賣給别人的錢連這點也付不起嗎？”

白白血紅色的眼瞳裡流下了淚水，灰灰伸着手摸了摸白白的腦袋。“我們即使生病了，你不想養了可以給别的人養，給我們找個可以養的主人就行。為什麼...”

“你們就是一群畜生，活着就是為了給我制造錢财，死了也隻配進他人的肚子裡，我隻是讓你們提早享受到罷了。你們從我的身體上滾開！”說完黃書雪也不管會不會受傷，直接沖到兩隻兔子的面前，想要把她們倆趕走。

而兩隻兔子也不是吃素的，灰灰跳到了黃書雪的面前，它的身體在慢慢變大，沒一會就跟黃書雪一般大小，“你難道就沒發現奇怪的地方嗎？你剛剛可是經曆了我們的痛苦，而我們也會說話。在靈魂狀态，我們是對等的。”

黃書雪看着眼前兩隻跟自己一般大小的兔子後，才開始後怕，直接縮在了角落瑟瑟發抖，“你們别過來，我可是你們的主人，你們剛對我動手，小心我回去把你們都殺了。”

“這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再見了主人。”灰白兩兔子，一個咬着黃書雪的頭，一個咬着她的腳踝，兩邊同時用力。撕拉一聲，她的靈魂從腰處被撕成了兩半，痛苦的呻吟全隐沒在白兔子的嘴裡。

兩三口，她的靈魂便被兩隻兔子吃幹抹淨。

吃飽喝足後，兩隻兔子也消失在原地。整個房間沒有傳出任何聲音，隻留下躺在床上的黃書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