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大小的光團以一種勢不可擋的速度膨脹拉伸,逐漸捏造出一個放大版的人形生物,恐怖的熱量随之擴散,空氣扭曲,腳下堅硬無比的地面寸寸龜裂,裂開的縫隙裡有霧氣蒸騰,就連他身後的海面都在翻滾,咕嘟咕嘟,猶如一鍋沸騰的茶水。
“混蛋,該死!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梅菲斯特驚怒不已,沖向葉絨的腳步硬生生止步在百米之外,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腳下的炙熱已經令他感到危險。
以他的體質自然不會承受不住這熱量,要說毫無影響也是不可能的,他看着葉絨腳下一圈已經液化的地面,自然也不會傻乎乎地莽過去,那可不是他能随便落足的有利地形,雖然死不了,但沖動是魔鬼,他隻是自傲了點,中二了點,又不是沒長腦子。
而在他身後,已經再次登上戰機的夜襲隊幾位比他與葉絨的距離還要遠得多。
緊趕慢趕地趕回來的孤門一輝握緊操縱杆,望着那個幾乎刺目的光源有些茫然:“那是……什麼?” 姬矢先生的援兵?什麼時候來的?
“孤門!再撤遠一點,那個熱量的輻射範圍又擴大了!”
“是!”
耳麥裡傳來和倉隊長的指令,孤門一輝反射性應答,然後慢一拍地向後挪。
噼裡啪啦……
連串的爆裂聲逐漸消減,葉絨膨脹的身軀終于開始定型,在他身周飛速躍動的光粒子散了又聚,漸漸凝固在一個固定的輪廓裡,而随着光芒的褪去,不一樣的色彩終于顯于人前。
嗚——
嘩啦……
風聲獵獵,猛烈翻卷的海浪自遠而近,起起落落,轟隆隆地捶打着海面,濺起墨色的浪花。
不甘心後退的梅菲斯特嘗試向前的動作忽然一頓,猛地身軀挺直,警惕地環視四周。同一時間心生預警的孤門一輝和西條風本能地眺望遠方,那看不到邊的異空間,恍惚間竟覺得它在縮小。
中心之地,金色的光芒終于收斂殆盡,修長幹淨的身形完完全全地暴露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問題,第一次成型的奧體纖細單薄,流暢的身軀線條将不甚明顯的肌肉緊緊包裹,銀灰色的花紋烙印在純白的底色上,混然一體,從背面望去,像是停滞在白紙上的‘蝴蝶’标本,長長的尾翼纏上結實的大腿繞到身前,蜿蜒垂落腳面。
與花紋同色的肩甲不像是肩甲,反而像款式簡潔的雲肩或披風,比肩寬多不過一指,兩肩微微翹起,像他臉頰旁六隻重疊的‘耳朵’一樣,俏皮可愛。
六隻‘重耳’與奈克瑟斯有些許相似,但不像奈克瑟斯的那般宛如一頂帽子,更像是耳朵,且内裡重疊兩層,瓦片一樣一層壓一層,下面的被最上層的壓着,看起來倒是不顯眼,從正反兩面幾乎看不出,站在側面才能看得仔細。
頭頂兩側對層的兩條細細的花紋連接眉心一點淺藍的晶石,好像一條寶石額飾。橢圓的眼燈亮閃閃的,精巧的下巴和低價他們一樣無法張開。
渾身上下,除灰白兩色與眉心一點外唯一的亮色,是胸前碩大的一顆藍‘寶石’,正正當當的在最中心的位置,鑲嵌在他的胸膛上露出一半,細細打量,邊緣處有一絲不明顯的細紋,那是他曾經扣下碎塊留有的傷痕。
沒錯,那大大方方顯露出來的,不是所謂的計時器,而是他最最重要的那顆,光之心。
“好小!”
遠遠看着一隻新奧成型,孤門一輝不知道怎麼想的,一句驚呼脫口而出,不帶有任何歧視性,但侮辱性極強。
好在他們離得遠,葉絨什麼都沒聽見。
小隊頻道裡視角客觀的西條風頓了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感覺他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
新的奧特曼身形雖然纖細,和奈克瑟斯對比是嬌小了點兒,尤其是現在奈克瑟斯被高高挂起,顯得他更加矮小,但是看他那個比例,一根手指頭比他們人都粗是沒有意外的,怎麼也說不上小好嗎!
梅菲斯特感覺到了溫度的快速下降,但他遲疑了一下,卻沒有像剛才那般憤怒無比地沖上去。
妨礙他大業的家夥固然可惡,但現在這個空間的隐隐失控讓他更覺不安,好像有什麼他無法預料,更無法掌控的事情發生了,更可怕的是,他對此一無所知,全憑預感。
能量趨于穩定,葉絨下意識地撸了把腦殼,翹起的耳朵随着他的收手彈了彈,柔軟且富有彈性,他心裡想的卻是:怎麼沒有角?
其實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來的,但他還依稀記得有個誰講過他有奧特之父的光因子,他之前偶爾也會想過,變成奧後腦袋上長出兩隻大角會不會很醜,在高斯那兒學過理論知識後一直不變身其實也有那麼一丢丢丢的這個原因,但是現在看來,這其中似乎出了點兒差錯。
現在可以确定的是他真的沒長角,那麼很可能是他記錯了或者那個誰記錯了,他并沒有奧特之父的光因子,不過也不排除他自己學藝不精或者心理影響導緻角沒長出來,也可能是經過光病毒的爆炸洗禮,他重塑身體後弄丢了什麼。
總而言之,他沒角,但他覺得很好。
時間緊急,葉絨的那種不安感愈發濃重,雖然好奇自己現在長成了什麼模樣,但沒時間也沒鏡面,他隻好暫時壓下了自己的好奇心,視線落在前方,他的拯救目标身上。
沒有刻意的控制,注意力轉移的一瞬間葉絨感覺腳下沉了沉,下一秒腳底下傳來的熾熱的灼痛感讓他本能的,咻地一下跳了起來,蹦跶着轉移了陣地,然後看着那片已經開始冷卻的岩漿小潭,頓時一陣無語。
遙想上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被迪迦救了場,沒變身成功,也沒掉下去,沒想到這次給他補回來了還。
腳丫子扣了扣,嗯,還好,沒受傷。那就沒事了。
耽誤了一個呼吸的時間,視線重新放回奈克瑟斯身上,要不說他待遇特殊,分明距離那麼近,葉絨腳底下的地面都化成一片,挂着他的那塊石頭居然沒發生任何變化,唯一不同的還是上面捆縛他的藤蔓,停止了對他的吞噬,尖尖豎起來像是忽然冒出來的荊棘,以一種詭異的姿态沖着葉絨的方向。
身上打了個寒噤,葉絨定了定神,兩步竄過去就要扒拉那些姿态詭異的藤蔓。
稍大的動作伴随着幾道并不明顯的撕裂聲,金燦燦的光粒子又開始四處飄蕩。
看似柔韌的藤蔓變得堅硬,在葉絨的抓握拉扯下碎裂,簌簌掉落。
反應慢了一拍的葉絨頓了半秒,漂亮的眼燈微微閃爍,眸含淚意地繼續救奧。
媽的,學藝不精,學藝不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