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傳送，那麼首先就是要懂得空間。”

迪迦帶着葉絨走出門，站在院子裡，讓他四處看，仔細打量。

“感受空間的存在，并學以緻用，初學的話，還是空曠的地方更加合适，熟悉以後可以穿過障礙物。”

“你知道空間是什麼嗎？”

葉絨：“……”

一輩子隻在語言上明顯體會到所謂天賦的葉絨沉重地思考，最終，他戳了一下卡蓮。

“物質存在的一種客觀形式，由長度、寬度、高度表現出來。與‘時間’相對，通常指四方上下”

他幹巴巴地背了一段，在迪迦用一種迷惑的目光看過來時略有心虛地移開視線，看着卡蓮提供‘答案’的下半截，到底是沒能念出來。

迪迦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終于想起他算是個人類，思維上是和他不同的，搖了搖頭，好脾氣地打算從基礎給他壘起來。

“你說的空間是一種意義，我所說的，則是一種能量，而你要學的，是它的表現形式，和變換應用……”

或許是覺得站着幹講總有些尴尬和空泛，迪迦現實示例，伸手對着葉絨畫了個圈，沒等葉絨反應過來，眼前的景色仿佛是突然刷新了一樣，變成了綠意盎然的叢林。

沒有任何感覺的葉絨：“……” 不敢吭聲.JPG

“空間無處不在，像貼着你皮膚的空氣，或穿透你血肉的光線，但這些都不具體，因為你的存在，也包含在空間之内……”

迪迦細細講述，盡量用葉絨能理解的詞義去解釋，去表述，力求能夠讓葉絨用一個人類的思維大徹大悟。

不聲不響的葉絨就是一個乖乖好學生，他認真地盯着迪迦的臉，偶爾視線飄移到一旁，唇瓣微微蠕動，不帶一絲嬉笑的表情嚴肅的好像在思考什麼天大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們倆也從小院跳到山間，從山頭換到山腳，從樹根挪到樹梢，都是一眨眼的時間就換了地方，甚至還感受了一番海底世界的快樂。

葉絨一直保持着他好學生的表情，直到迪迦感覺講的差不多了，兩個人坐在小院子裡新安放的桌椅上，他一點兒也不嫌累地問了一句：“聽懂了嗎？感覺如何？”

葉絨：“……” 腦子有點兒擠，讓他先緩緩。

半晌，他坐直了身子，十分鄭重地對着迪迦伸出了手，修長的手掌心向上，然後冒出來一團光，沒有可以控制的光粒子繞着那一團飄飄忽忽，看着毛茸茸的。

“這個，對你來說是什麼？是怎樣的存在？”

迪迦瞄了他一眼，伸手和他的手掌并在一排，很明顯的手掌比葉絨的白了不止一個度，沒有一絲血色。他比葉絨高，手掌也明白的搭了一圈，手指更是長出一截，一縷墨色在幾根手指間流竄，靈活的好似一條蛇。

“自然是一種能量，或者，一種力量。”

葉絨點點頭，然後問：“你知道能量，以及力量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嗎？”

迪迦：“什麼？”

葉絨起身去屋裡轉了一圈，再坐回來時手裡抓了兩顆核桃，他把核桃展示給迪迦看，然後一用力，不堪受力的核桃殼咔擦咔擦裂開，用手扒拉扒拉，隻剩下宛如腦花般的果仁。

看着那剝得很完整的核桃仁，迪迦眼皮抖了抖，有種不妙的預感。

一手核桃皮一手核桃仁兒的葉絨沖他晃了晃兩隻手，道：“這是力量。”

不等迪迦反應，他又擡手把核桃仁塞進嘴巴，敷衍地嚼了嚼咽下去，然後拍了拍大概是胃部的肚子：“這是能量。”

随手丢掉有點兒紮手的核桃皮，葉絨又晃了晃胳膊，最後五指攤在迪迦面前抓握兩下，歎道：“這是空氣，就是什麼都沒有。”

“所以，你說的那些我大概能聽懂，但是就像我知道卻感受不到吃下去的東西是怎麼換成能量供給我的身體的，也感受不了能量轉換成力量的那個過程，同理，空間這個東西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的。”

理解，但不了解，更遑論操作？

總結：學不了一點兒。

迪迦：“………………”

作為一位年齡三千萬+的老人家，活得久了什麼都見過，迪迦的心态已經能夠長久平靜地宛如一潭死水。

然而，他到底是還沒親手養過‘正常’的小崽子，尤其是如今碰上如葉絨這般沒天賦的學渣，還渣得有理有據振振有詞，他常年溫和淡定的表情終于皲裂，幾乎沒有過大幅度變動的嘴角肉眼可見地向下扯，半晌無言。

但也畢竟是見過‘世面’的老人迦，想一想也不過是教個學生，隻是多費點兒口舌，花費的那些時間對他來說都不叫時間，總不至于比他家的熊孩子更難帶，于是迪迦定了定心，決定再接再厲，盡量從基礎中的基礎開始來轉換葉絨的思想，總能讓他學會。

于是，新一輪的講課再次開堂。

離開了叫兩個人都裝了滿肚子心事的小院兒，相原龍與日比野未來的GUYS小隊擴招計劃終于步入正軌。

兩個人壓下心事商量了一下，按照日比野未來提供的名單，最後決定還是按照距離遠近上門，然後第一個就碰上了性格最軟和的天谷木之美，一個夢想成為保育員的乖乖小姑娘。

“抱歉了！”

天谷木之美懷裡揣着一隻白色兔子，充滿歉意地向未來鞠了一躬，柔軟地拒絕了他的邀請。

旁觀的相原龍好像不是很意外，也不等日比野未來再争取，很果斷地叫上他走人：“我們走。”

日比野未來對此很不解，這和前輩們說的不一樣，為什麼保護世界的工作反而沒人做了呢？好像做别的事情更加重要一樣。

相原龍淡定地給他科普：“确實是年滿十六歲誰都可以參加GUYS的入隊考試，但是，像我們兩個這樣，因為想入隊而參加考試的人……” 他看了看日比野未來，語未完而意已盡。

日比野未來不可置信：“沒有嗎？”一個都沒有？！

相原龍歎了口氣：“怪獸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出現了。” 所以GUYS的作用，已經是擺設很久了，最初的熱血早已不複存在，被生活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