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說話?”他逼問道。
産屋敷元司坐在上方的主位上,微微皺起眉,他擡手想要阻止現場發生的躁動。
而就在這時,有人一把将繼國緣一拉到了身後。
“我哥哥沒有做錯任何事。”少年的聲音具有一種清亮的穿透力。
繼國神理有些氣喘籲籲,他最終還是及時趕了過來。
他才不是那種畏首畏尾的人,不管怎樣的理由,在這種時候,他怎麼能夠不陪在兄長們的身邊?
他注視着面前的男人:“斑紋的負面效果他自己并不知道,你這樣質問也不會有結果。”
繼國緣一有些擔憂地看着弟弟的背影,對方背後握着他手腕的那隻手穩而有力。
在這個時候,繼國緣一才忽而意識到,記憶中那個磕磕絆絆跟在他身後喊哥哥的幼弟,現在已經快要變得跟他一樣高了。
他正在被弟弟保護着。
繼國神理“隐”的一身衣服還沒有換,身上隐約還帶着點血腥氣。顯然是急急忙忙才趕了過來。
他戴着面巾,目光極其具有穿透力。
站在他的面前,黑發劍士感覺到自己似乎完完全全被看穿,原本發熱的大腦在此刻相當快地冷卻了下來。
他感到了尴尬。其實,當初繼國緣一也親手教過他呼吸法和劍術。他并沒有真正的怨恨,隻是當下驟然情緒有些激烈……
“對不起……”黑發劍士最終低頭說道。
繼國神理還是有些生氣,但繼國緣一在此刻反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拍了拍,像是在安慰他。
而産屋敷元司也終于有機會調停道:“請不要為了這件事争吵,如果追根究底,對于所有開啟斑紋的劍士,我也有責任。是我沒有看到其中的風險,才導緻了不必要的犧牲。”
他将頭貼在地面上,深深地跪伏下來。
這下,所有的鬼殺隊的劍士們頓時都紛紛搖頭。原本因為斑紋的信息而怨憤的氣氛頓時被沖得煙消雲散。
在産屋敷元司表達了解散的信息之後,鬼殺隊的劍士們便三三兩兩地離開這裡。
他們都沒有再對繼國緣一惡言相向,隻是若有似無地繞過了他。
隻有煉獄和壽郎依舊跟往常一樣,看到他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地說道:“緣一,好久不見啊!”
“炎柱。”繼國緣一颔首,對他打招呼。
“沒想到斑紋竟然會導緻短壽。”煉獄和壽郎唏噓地說道,“人類透支自己的生命才取得更高的武力,相比隻要堕落就可以變強的鬼,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世上哪有件件都公平的事。”繼國神理插言道,“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标注好了價格。”
鬼付出的代價,就是無時無刻的饑餓,以及對于陽光刻入骨髓的恐懼。
他說的話很有道理,不過以少年的身份說出來,多少有些老氣橫秋。
煉獄和壽郎訝然地看着他,随後笑着伸手揭開他的面巾,說道:“神理說了不得了的話呢~”
繼國岩勝隻是抱着日輪刀站在角落之中,注視着尚未離開的這三人。
時間還是太短,短到根本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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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日輪刀在密林之中反射出銀色的光亮。
伴随着鬼野獸般的慘叫,它的頭顱被砍了下來,鬼血散落,随後,鬼的屍身便直接化作飛灰。
繼國岩勝神色冰冷,收刀的姿态熟練,但是眼下卻帶着疲憊的青黑。
這已經是他這個月殺死的第二十一隻鬼。
它們的力量并不強大,但是這樣的騷擾卻分外的令人煩躁。
每一隻鬼都在一次次地提醒着他,鬼王對他的盛情邀請。
邀請他成為壽命無限長的另一種生物,而不是短短兩年就要喪命的可憐蟲!
一個月,兩個月,直到半年過去,繼國岩勝都沒有動搖。
而鬼舞辻無慘并沒有再繼續派底層的鬼出來送死。他似乎是放棄了招攬,又似乎是在與繼國岩勝進行一種拉鋸戰。
他在好整以暇地等待着這位高傲的劍士落入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