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死了呢!多虧了小栎。”應齊自來熟地朝夏栎露出笑容。
夏栎愣怔片刻,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個“小栎”是在叫他。
他感到有一絲難堪,畢竟自己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昵稱。
應齊似乎并沒有感受到夏栎的異樣,彎腰拿起掉在地上折斷的墨鏡,剛剛慌亂中不知道被誰踩了一腳,此刻已經四分五裂了。
“可惜,這可是我花大價錢找吳博士定做的愛X仕同款墨鏡。”應齊道。
盡管嘴上着心疼,但他的語氣淡然,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肉痛的神情。
“你還敢說!”徐子扶着牆爬了起來,聲音中帶着怒氣,“你剛剛太莽撞了,既然已經離開空腔了,我們就應該先走。要不是有夏栎,我肯定涼了。”
“還不是我神機妙算,徐子你真是狗咬呂洞賓!”應齊翻了翻自己的腰包裡又掏出一個不同款式的墨鏡給自己戴了上去,動作竟顯示出幾分潇灑。
“你......!”徐子感覺自己被應齊氣的快要瘋掉了。
老魯連忙上前攔住她,憨聲道:“别氣了,徐子。應齊這人就這樣,你不要介意,你到時候叫陳主管扣他配額就行。”
“啊?别啊。”應齊撓了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我還想問吳博士再訂幾個墨鏡呢!”
看着應齊終于吃癟,徐子似乎是消了一點氣,随即冷笑道,“呵,活該。”
應齊做出那你沒辦法的表情,攤攤手。
徐子走到老魯身旁,開始清點今天使用過的東西。
夏栎看着衆人一副要收拾東西打包走人的樣子,他急切地拍了拍牆。
徐子順勢掏出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遞給他。
【406裡還有一隻靈體呢!】
夏栎把筆記本舉到徐子面前,眼神中的焦慮幾乎要溢出來。
徐子和老魯、應齊交換了一個眼神,搖了搖頭說:“沒辦法,我們今天來的時候太匆忙以為隻有一隻靈體,所以隻申請了一個封印物。如果要收容另一隻的話,我們還需要和總部申請一個。”
“不過你也别太擔心。根據情報,叫魂者這類靈體在無法觸及人類時會自己遊走開的,況且,我們已徹底疏散了整座寝室樓乃至整個宿舍區域。”老魯看着夏栎憨聲道,“但是,同學,你得和我們去分部接受進一步評估。”
【可是我今天還要打工。】
夏栎能理解老魯要他去一趟所謂分部的想法,但自己還沒和王靈薇請假呢。
而且他是真的非常缺錢。
雖然有助學貸款的支持,但夏栎一直是強制自己必須存一筆應急資金,以防不時之需。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兄妹二人才在大過年的在自己讀書的地方打工。
“我們會找人聯系你老闆的。”徐子輕聲細語道,“經濟損失總部也會加倍報銷給你的。”
與此同時,她還不忘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毛線帽帶在頭上,遮掩着剛用繃帶簡單包紮的傷口。
原來帶的那頂鴨舌帽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
見夏栎仍然猶豫不決,徐子開口道:“我們組織的待遇可是很好的,不要擔心。況且你隻是去做個備案而言,我們不會強迫你加入的,全憑你的意願。當然,如果你确定不加入的話,還需要另外再做一份登記。”
見徐子都這麼說了,夏栎也就沒有了再拒絕的理由。
而且這群自稱“畸人”的人,身上确有異于常人的特征——他手掌上的嘴巴,應齊的雙瞳,徐子斑駁的腦袋,以及老魯的僵硬枯槁的雙手。
嗯,确實。
畸形之人。
老子曰:畸人者,畸于人而侔于天。
在場的每個人身上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畸形,卻真實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中。
也是一種對所謂“天”的順應嗎?
“走吧。”
應齊對着三人說道,随即自顧自地走下樓梯。
夏栎想或許自己應該慶幸,以現在自己奇怪畸形的狀态居然還能找到同類。
跟着應齊下了樓,他才終于理解了什麼叫做“清空”。
每天在樓下和他打招呼的阿姨已經不在自己的崗位上了,不過這至少證明她至少是安全的,因為夏栎看到自己昨晚放的面包已經被取走了。
原本的向陽宿舍區寒假期間,仍有部分學生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選擇留校。
可如今,這裡一片寂靜,就連清潔工忙碌的身影也不複存在。
走出向陽公寓宿舍區,就看到幾輛警車停在鐵門外。
這個所謂的組織和官方有關?
夏栎眯了眯眼。
本來這個鐵門對學生來說是形式大于作用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扇門被關上的樣子,加上來來往往的警察,顯得異常森嚴。
“車已經準備好了。”穿着防護服的男子,将一個車鑰匙遞給老魯。
夏栎原本還在疑惑,老魯的手剛剛不是已經斷了嗎,怎麼還讓他開車時,老魯居然伸手接過了鑰匙。
這完全不是人類應該有的回複能力。
當夏栎低頭坐進車的時候,疲憊立即像潮水般席卷而來。
算起來,他兩天居然隻睡了5個小時,此刻也隻能無力地癱坐在座椅上。
車輛漸漸開出封鎖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