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矜不知太子今日吃錯了什麼藥，心血來潮便要帶她騎馬去。且不說冬日算不上什麼騎馬的好時節，便說她也不擅馬術，怎麼敢貿然答應。

因而顧秉清話音才落下，蘇遠矜便拒絕道：“妾身不擅馬術，怕是要辜負殿下好意了。”

顧秉清今日卻是決心要帶她出去便道：“無妨，孤教你。”

蘇遠矜無奈，隻得到内殿更衣，換了身方便行動的衣裳出來。時下女子中亦有習武的，蘇遠矜換的便是一身女子習武穿的勁裝。

蘇遠矜平日裡不愛動，身上穿的也都是女子慣常的裝束，如今換成略有些緊窄修身的勁裝，兩個袖口在手腕處收緊，顯得她雙臂格外修長。

腰間系了腰帶，更顯得纖腰不盈一握，腳上踩了雙柔軟的鹿皮靴子，脊背挺直更顯整個人身姿挺拔。頭上的钗環發髻一應都除了，隻在頭頂将頭發如男子一般高高束起，頗有些英姿飒爽的模樣。

蘇遠矜本來是明豔的又昳麗的長相，但她今日并未上妝，面上無半分脂粉的痕迹，隻一雙遠山眉不畫而黛，如上好的白宣上隻有寥寥幾筆墨痕，端的是清正雅緻。

這是顧秉清兩世以來頭一回見蘇遠矜這身裝束，人剛出來他眼中便流露出幾許驚豔之色。生怕再看便要失禮，顧秉清勉強移開了目光，帶着蘇遠矜往馬監而去。

兩人到馬監時日頭剛剛偏了些，不似正午那般曬人，渾身沐浴在冬日溫暖的陽光中，簡直讓人忍不住想喟歎一聲舒服。

馬監中的馴馬師得了消息說太子與太子妃要來，已先将太子大婚前騎過的那匹馬牽了出來，還為蘇遠矜也準備了一匹溫馴的小馬。

之前顧秉清來時，恰好遇到一匹名駒翻羽的後代剛剛馴服，他自覺與那馬有緣，便給它取名踏雲并認下了。

此時見踏雲已在馬廄外等，顧秉清便上前接過宮人手中的缰繩，伸手輕輕撫着踏雲的頭道：“孤今日帶了人來，你可要好生表現，别給孤丢臉才好。”

踏雲往太子身上蹭了蹭，鼻中噴出嗤的一聲，馬蹄有些不安分的動了幾下，顧秉清便當它應了，轉頭對蘇遠矜道：“這是我的踏雲，太子妃可要過來摸摸。”

蘇遠矜見踏雲毛發順滑光亮，體型高大不說，更難得的是除卻四蹄處一圈雪白，通身皆是墨色，心下有些意動，便依言上前摸了摸。

哪知踏雲對她比對太子倒還親近幾分，先用頭輕輕蹭了她的手，她收回手時還不舍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指，蘇遠矜面上不禁露出些笑意來。

見蘇遠矜喜歡踏雲，顧秉清卻是一笑：“踏雲跑起來足下生風行越飛禽，隻可惜以太子妃的身量，一個人卻是騎不了它的。”

蘇遠矜聞言臉上笑意一僵，默默打量了下踏雲後也不得不承認，踏雲身量約莫快九尺，她或許連上馬的勇氣也無。

見蘇遠矜垮了一張小臉，顧秉清也不逗她了，便叫馴馬師将為蘇遠矜準備的那匹小馬牽了過來道：“咱們先用小馬駒學兩刻鐘，一會孤帶你騎踏雲。”

蘇遠矜半信半疑應了，見馴馬師牽了一匹栗色的小馬過來，試探着伸出手，那小馬駒竟歡快地往前靠了兩步到她跟前，蘇遠矜臉上又不自覺露出笑容，索性伸出雙手環住小馬駒的脖子蹭了蹭。

旁邊的踏雲見了她的動作，有些吃味似的又從鼻中嗤了一聲，還将頭往一側轉了過去，蘇遠矜伸手安撫似的摸了摸踏雲，它便将頭又轉了回來。

顧秉清見踏雲這沒出息的模樣，吩咐馴馬師将踏雲牽遠了些，開始手把手教蘇遠矜上馬下馬拉缰繩。

小馬駒也很是配合，待在原地等蘇遠矜練了許久上馬下馬，這才馱着她慢慢走了兩步。

開始顧秉清一直在旁牽着小馬，待走了小半圈才試探着放了下缰繩，不過片刻又抓了回來并對蘇遠矜道：“好了，先下來。”

蘇遠矜不疑有他依言下了馬，卻見馬監處另一位馴馬師在太子招手時上前來，沉默着行了個禮便将小馬駒牽了回去。

這教蘇遠矜傻了眼，她才将将學會一點，連自個兒馭馬都還做不到，怎麼太子這便不教了？！

隻是還未等她開口，不知何時踏雲也被牽到了二人跟前。顧秉清解釋道：“怕你身子受不住，小馬駒今日不騎了，孤帶你騎一圈踏雲便回去。”

說罷顧秉清一個利落的翻身上馬，而後微微彎腰對她伸出手道：“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