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藏鋒連忙打圓場:“他們開玩笑的,是我們托你的福,體驗了一把受人矚目的感覺。”
小漁表情和緩下來:“以後可能要經常讓你們體驗這種感覺了……後面我準備住校。”
三個室友有些訝異:“為什麼?你不跟陸先生一起住了?”
他們問出口後,才覺得這話冒犯,連忙抿嘴閉麥。
小漁做好了被問的準備,這會兒隻是搖頭:“不好總是麻煩陸先生,我還是搬出來了。”
“小漁,你不是被他欺負了吧?”
“沒有的事,陸先生對我很好的,我就是自己覺得不好意思繼續在人家家裡住下去了。”
“哦哦那也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回來也好,我們四個人住一間熱鬧。”
小漁沖他們輕笑:“嗯,以後還得你們多關照了。”
他說着,目光掃過前方,剛觸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就收了回來,拉了把最近的賀藏鋒,轉身去往另一個方向:“鋒哥,我想吃快餐了,去二樓自選吧?”
小漁難得有這樣的請求,室友們當然不會拒絕。
隻不過奚卓眼尖,也看到了小漁剛剛看見的那個人:“小漁,你那個宋學長在前面,不去打個招呼嗎?奇怪,他們不是有研究生食堂麼……”
他們都見過宋歸笙,當然知道那是池漁心心念念的學長。
小漁一把拖住奚卓,把人往外帶。
“誰啊?不認識,别瞎指。”
他還記得陸先生前一晚對自己說的,“你對我來說很重要”,雖然将來自己可能會變成陸先生生命裡并不重要的人,但至少此時此刻,他不想給陸先生添麻煩。
不如離麻煩來源遠一些。
……
住校的生活對小漁來說并不适應,沒有陸宜銘相陪,他每晚都很難入睡。
白天的時候倒是還好,上課自習都能讓他暫時忘記陸宜銘。
但入夜後才是真的難捱,好的時候有晚課,或是宿舍開黑,學累了或玩累了他也就不會再想多餘的事了,不好的時候,室友們各有各的事要忙。
池漁原主大一的時候沒有參加社團,導緻小漁晚上連個課餘活動都沒有。
常常是跟室友們一起吃過晚餐,他背會兒單詞,去操場上散步遛遛,回來後就隻能躺上床發呆了。
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容易想很多,想王阿姨畫的小東西,想孫師傅種的花花草草,想莊叔叔胃疼的老毛病。
當然他想得最多的還是他的陸先生,也不知道自己不在,陸先生是怎麼過的。
會生氣嗎?會難過嗎?還是會失望?
隻是無論他怎麼想對方,他都發現陸宜銘完全沒有聯系過自己,好似默認了自己的離去,并未有半點挽留。
對于這點,小漁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分明希望對方不再受自己的影響,卻又忍不住怨怼——怎麼好好的一隻小狗不見了,主人連問都不問一聲?!
負面情緒多了,偶爾也會忍不住掉點眼淚,次日起床後還得買冰水敷眼睛才能見人。
就這麼過了幾天,小漁絕望地發現陸宜銘确實沒有要找回自己的意思。
哪怕他一天點開與對方的聊天框幾百次,也還是冒不出一條對話消息。
他甚至還問了賀藏鋒,對方也說沒有收到過陸先生的消息。
小漁心想,這下好了,自己真成了沒人要的小狗了!
小漁活該!
隻是再怎麼難熬,時間還是在走,很快就到了小漁與綠書平台約好參加冬日直播活動的日子。
因為直播活動定在晚上,甚至要持續到半夜十二點,所以小漁并沒有選擇在宿舍裡直播——影響到其他人休息就不好了。
他把直播要用到的工具器械都搬去了自己在蕭樓區的房子,這裡提前由池家父母找人來打掃過。
池家的家長得知小漁從莊園裡搬出來後倒是顯得很支持,他們也問了小漁要不要搬回家去住,但池家距離江大實在太遠,小漁還是選擇了住校,偶爾回蕭樓區那間在自己名下的屋子直播。
新的環境,新的相機,新的小漁。
他深呼吸一口,開了夜間直播。
直播間裡很快就有人湧入,彈幕也漸漸熱鬧起來。
【彈幕】:\小漁/\小漁/\小漁/
【彈幕】:啊啊啊啊快連麥快連麥,汪汪隊今天繼續立大功
【彈幕】:小漁今天換直播場景了,回家了嗎?
【彈幕】:解鎖新場景了,合影合影
小漁看到彈幕,撐起笑來,回應觀衆。
“嗯,今天在家直播。”
自從他火了以後,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莊園裡直播的,觀衆們也都習慣了那綠意盎然的環境,乍一換,大家還有點不适應。
【彈幕】:花房不待了嗎?感覺小漁在那個環境裡面更自在,今天說話感覺更拘束
【彈幕】:原來以前小漁不是在自己家嗎?朋友家?
小漁看着彈幕,臉上的笑再也沒撐住。
唇角平直,有些不安。
“我……”他眼睫一顫,抖落些許無助,“不是的,之前那個……才是我的家。”
……
與此同時,陸家莊園内書房的投影幕布熒熒發光。
那點光照亮了對面的陸家主人,那張慣常冷漠沉靜的臉此刻卻顯出幾分興味。
音響裡放出主播的聲音,聲響漸弱,透着不自信。
而那穩坐沙發的男人,卻在聽到主播的話後低低笑了一聲。
又輕,又短促,仿佛并不真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