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夜遮蓋了天空,靜谧時分,人世間喧鬧的一切都歸于平靜。
别雷斯悄悄溜進阿瑪迪斯星的神殿,被黑暗籠罩的世界中,唯有神殿中央擺放的光之石散發着琥珀色的光芒,将他的眼映亮。别雷斯看着眼前的寶石微微睜大了雙眼,随即臉頰上湧上一抹笑意,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拿,旋即掌心發力,用力地攥緊并往上一舉——“好了,現在出來吧,煞星。”
金色的光芒霎時将整座神殿映如白晝,然而他卻興奮着不肯閉上雙眼抵擋強光,直到轟鳴聲再度響起,他看見煞星龐大的身軀從逐漸消退的光線中浮現,并高舉雙手呼喊:“天無絕人之路,我又自由了!”
于是他便自然而然地同對方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了,煞星。”
“噢?别雷斯。”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煞星頗感意外地挑了挑眉,“我以為你死在女王的手下了,不得不說,你和她還真是命硬啊。”
别雷斯隻笑笑并未回應,轉而提起另一件事:“既然我救了你,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說看。”
他話音剛落,别雷斯便壓下眉目,眸中鋒芒畢露。
“——幫我尋找寒潮暴君裂開的心髒。”
甯甯在樹屋等到雷小伊回來的時候,便看見她垂着頭不知在思索着什麼。她有些擔憂地看着她,而她恍若未覺,徑直走到椅子前坐下,唇微微抿着,金色的瞳仁泛着晦暗不明的光。
她想要去喚她的名,卻又怕驚擾這一室甯靜,于是隻能坐在她的身旁,緩慢地将腦袋側落在雷小伊的肩膀上,同時伸出手搭在她的手掌上以示安慰。
她料想好友一定是從譜尼那裡知道了些什麼才會如此……說不定,正是她從阿瑞斯水晶那裡所得到的情報。
察覺到肩膀上落下的重量,雷小伊沒有抗拒,轉而緩慢地閉上了眼,搭在膝蓋上的手掌一反轉,對方的手便落到了自己的掌心,而後她又下了些力道攥緊。兩位少女便如此相互依靠,相互支撐着,仿佛對方是自己的全部。
而門外,始祖靈獸站在原地看了她們許久,翠色的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麼,但他最終什麼都沒說便離開了。
晚飯過後便是修煉時間,始祖靈獸照例輔助她們破解封印,幾個小時下來,他們都不禁大汗淋漓,但雷小伊似乎還仍有活力,還能凝聚起能量在兩掌之間抛接着玩。
“小伊。”
甯甯長長歎出一口氣,來到好友的身後,手指相互絞着,似是猶豫着要不要把話宣之于口。
而雷小伊則循聲回過頭,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得挑了挑眉,“怎麼了。”
在對方的眼神鼓勵之下,甯甯遲疑着不知要不要與她對上的視線也落進了她的眼裡,“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真相,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見她提起這個話題,雷小伊輕輕轉過頭,不易察覺地轉移了視線,她似乎不想提及,卻又因為好友的疑問而不得不談起。
她金色的眼瞳透過交疊的枝葉間遙望遠方,泛着冰冷的光芒,就連聲音也攀附着些許寒霜:“盡管我憎恨阿瑞斯這般無私的作風,也不想當他的傀儡,但所羅門放任不管終究會成為一個禍害,不除不行。我們仍舊按照原來的計劃,召集人手,以防下一次世界大戰。同時讓巫靈尋找所羅門、别雷斯以及莫拉格瓦他們的蹤迹——我猜想若是他們需要人手,莫拉格瓦和因波流士當初也從我的手底下逃過一劫,那麼,他們将會是别雷斯最好的幫手。”
甯甯點點頭:“好,無論怎麼樣,我都支持你。”
兩位少女相視一笑,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了敲擊聲,她們循聲望去,隻見九尾火狐端着一碗水果正站在樹屋的門口,臉上漾開友善溫和的笑容:“始祖靈獸說你們修煉完需要補充點體力,我就拿了些水果過來。”
“多謝。”
甯甯從九尾火狐的手中将水果接過,雷小伊也當場拿起其中一顆果子啃了一口,尚還帶着露珠的清甜頓時充盈了整個口腔。雷小伊幸福地眯起了眼,随即沖九尾火狐笑道:“感謝你的果子,日後有需要我們幫忙的,請盡管喊我們。”
九尾火狐卻隻笑着擺擺手:“哪裡哪裡,一點舉手之勞而已,你們是始祖靈獸的客人,自然也是我的客人,我照顧你們是應該的,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兩名少女異口同聲地道:“明天見。”
送走了九尾火狐之後,雷小伊轉而撫摸上了甯甯頰邊的碎發,每次面對甯甯時,她總是展現出難得的溫柔來,就連話語中也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撒嬌的意味:“好了,時間不早了,修煉了這麼久,你趕緊回去休息吧,不然我會心疼的。”
而甯甯容納着她身影的眼睛也滿是心知肚明的寵溺:“好好好,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當雷小伊彎着眉眼揮别好友後,立刻卸下了臉上的笑容,如同洩了氣的氣球癱倒在躺椅上,她滿眼疲憊地看向手中被咬了一口的蘋果,不自覺地想起了離開宇宙深淵後她前去看望哥哥和蓋亞的場景,看到他們被加利一族照顧得好好的,她也就放心了。
她擡起手臂遮擋在眼前。
哥哥。
光陰從枝葉交疊的陰影間默默流逝,風草谷又經曆了一個幾十年的磨損,但依舊樹木叢生,生意盎然。溫暖的陽光從敞開的大門傾落進室内的床榻上,柔和的覆蓋在床榻上側躺的少女的身上,此刻她正閉目養神,纖長的眼睫随着胸部有規律的呼吸節奏一點點的輕顫。
而站在門口的少女在離去之前先回頭望了她一眼,隻輕聲撂下一句:“小伊,我去趟格雷斯星。”随即沒有等待對方的回應便關上房門先行離開。
而原本還沉浸在睡夢之中的雷小伊卻在房門閉合之際悄然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她并未起身,隻是側過頭瞥了一眼似乎還殘留着對方影子的門口,旋即又沉默地鑽回了舒适的夢境之中。
在邪靈組織掌管之下的格雷斯星似乎和她離開前的并無差别,沒有一絲生氣,甯甯穿梭在陰雲密布的天空,四下遙望着周遭暗沉沉的景色,如此想到。
她本是來找巫靈的,可在前往靈石峰的半途中,便被底下炸響的動作卻吸引,她不由得停下腳步低頭望去,卻登時瞳孔驟縮——隻見威斯克掐着卡修斯的脖頸将他使勁扔向布萊克的位置,好在兩個人都在碰撞的半空中及時調整了姿勢,安穩落地。
關于布萊克的事,她偶爾也向巫靈詢問過對方的相關情況,得知當年那個被逼上懸崖的幼子不惜冒着生命危險也要潛入邪靈為家人複仇的時候,彼時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并不感到意外。
雖然她對布萊克這般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人生感到悲哀,卻也沒什麼立場插手去管,隻能任由曆史自由地發展,并吩咐狂野黑鳥盡可能地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照顧他,這便是她所能為他做的一切。
思及至此,甯甯悄悄地轉移到了戰場周遭的岩石身後,躲藏着窺伺着他們的戰鬥。
此刻,威斯克正召喚出自己的黑暗能量,劃破空氣直沖他們而去,而卡修斯和布萊克也動用自己的防禦技能盡力抵擋這一攻擊。可惜最終還是不敵威斯克的強大,被沖擊波掀翻在地。
眼見這一幕,甯甯的心霎時揪緊了。
而威斯克則用上了幾分帶着冰冷的嘲笑語調評價他們的表現:“失敗者。”
好在威斯克似乎并不想那麼快就和他們玩完,因此給予了卡修斯與布萊克相互攙扶着起身的時間。卡修斯轉過身,認真地沖對方商讨戰術:“我們還沒恢複,硬碰硬絕對不是威斯克的對手。”
而接續他的話的,則是布萊克同樣轉過身來相互對上的視線:“要擊敗威斯克,就必須利用他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