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廄!去給我家可樂梳毛。”
然而,當邵澄舟嘴裡叼着根草,騎着可樂不緊不慢來到馬廄時,卻見草地上站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陳簇穿着馬匹護理員的工作服,正拿着小刷子在給馬處理身上的谷物。
模樣灰撲撲的。
她慘他就要發笑。
邵澄舟心情頗好地揚起嘴角,正想開口奚落,下馬時卻不知踩到了什麼硬物,原本平鋪直躺的水管倏地一下仰面朝天,嘩啦一聲無差别向上攻擊噴射,包括他自己。
陳簇反應過來,轉過身,看見他立馬便皺起眉頭。
邵澄舟心想,完了,又不小心在她面前幹了蠢事。
即使他很快撤開腳,但陳簇的後背也已經被淋濕了大半。
她剜了他一眼,沒有像往常一樣諷刺,而是無視他一整個大活人,蹲下身給馬蹄子刷起了蹄油。
邵澄舟心裡有些不舒服,如果陳簇能在這時開口罵罵他,他也許會好受很多,心安理得地不道歉。
“好巧。”他一點也不客氣,拿起陳簇邊上的鬃毛護理劑,把可樂牽過來,裝模作樣地噴了起來。
“你怎麼在這工作了?”
陳簇不說話,梳馬毛。
他繼續道:“之前在遊泳館的兼職呢?好久沒看到你了,渚良星那家夥老在我面前念你的名字,我耳朵都聽出繭來了…”
陳簇不說話,喂馬食。
“我就說你和崔書惟走不遠,現在鬧得沸沸揚揚,聽說你還搞上了販賣戀愛信息的營生,這麼缺錢?”
“關你屁事。”陳簇舀水。
邵澄舟咂摸出味來,敢情這是在回敬他先前那一句啊。
可這能一樣嗎,他當時得知心上人被求婚了,自己還沒進場就先出局了哎,這擱誰誰不難受。
“那天我心情不好,對你說話…急躁了點,你就忘了呗。”
邊說話,他邊移到陳簇身邊,撫摸她身前馬匹的脖子。
“行啊,先道歉,我再忘。”
邵澄舟後槽牙緊了緊,随即想到自己即将有求于人,盡量讓自己的面部肌肉放松下來。
“對……對…對不起。”
長痛不如短痛,他後面的語速變得很快。
“哼呵,你剛剛問我怎麼不去遊泳館,我倒想去,那兒的活可比在這裡輕松多了。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威脅我放棄那份兼職的。”
邵澄舟臉一黑,是他。
他當時不想讓陳簇和渚良星走得太近,不過也沒有威脅她,隻是每次見面說話嗆人了些,是陳簇自己受不了要走的。
不過這些,他也隻敢在心裡腹诽了。
“對不起!”
有了前一次的适應,他這次接受良好地迅速給出了陳簇滿意的回答。
陳簇笑了,摘下手套,扔給邵澄舟,他下意識就把東西給接住。
“你不對勁,你一定有事找我幫忙。”
邵澄舟真受不了她這副得意的笑,雖然事實如此,但他就是不想那麼快承認,傲嬌别扭地拖延了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好啊。”
邵澄舟驚訝地睜圓眼睛,陳簇竟然這麼善良的嗎?他都沒說是什麼,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
“你不問問我的忙是什麼?”
他不想承認,自己真的有點被她感動到了。
卻見陳簇頑劣地勾起唇角,臉上又出現那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忙可不是白幫的。你有錢,我沒錢,四舍五入你讓我幫忙就是來給我送錢。再說,你能有什麼煩心事,不就是崔書桐的事嘛。
還有,你當我人口販子啊,什麼販賣戀愛信息,打聽消息也請打聽得全面一點,我這是在提供戀愛咨詢。我想,你一定也是慕名而來的吧。
哦呵呵——”
還有什麼比昔日見面就掐的死對頭,親口求助來得更爽快的嗎?
邵澄舟的感動在這一刻破碎得一幹二淨,七零八落。
可樂(他的馬)在一旁仰頭叫了一聲,善解人意湊過頭來安慰它快要碎了的主人。
“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陳簇笑着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