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K失敗】

望着大屏上通紅粗體不斷閃動的字體，幽靈無力地癱倒在另一個幽靈同伴的身上。

“我們完了，對吧？前期投入都算打水漂了。”

“就事論事說，的确如此。即使我們通過主系統的力量讓這個故事倒帶，時光流轉也不能阻擋它走向爛尾。”

“......順序亂了。”

“什麼？”

幽靈眼裡的火苗炯炯：“順序。謝昭生日宴上的混亂局面并不是自然而然發展出來的，而是我故意為之，一開始，我就把陳簇投放到了接近尾聲的修羅場劇情，而不是故事的最初，就是想讓她根據已接觸到的既定事實一點點補充回憶部分。”

“啊？搞這麼麻煩。你想玩點不一樣的，所以前幾次讓她自己找結局，這次竟然把前後順序反過來了？”

“我知道我錯了。”

倒序的緊張刺激，在PK賽前十幾分鐘确實吸引了大批觀衆圍觀，但到後期回憶劇情跟不上節奏，漸漸與結局脫軌，成了兩條很難相交的平行線。

幽靈同伴點開名為“陳簇”故事的曆史版本，上面顯示已經被它們循環利用過15次，總銷量751，堪稱慘淡。販賣到系統遊戲商城的乙女支線，流量過低被下架，目前呈灰鎖狀态。

無法為它們産生收益的故事，沒有存在的價值。

“把它扔進時間海裡，随時間流逝湮化為泡沫吧。”幽靈同伴說。

“我——”

“啊啊啊啊！！！”不遠處，舞台中央突然發出雷鳴般的歡呼。

隔壁頻道正循環播放着年度最佳言情《意外迷戀》的精彩片段，男主江意然，女主宋戀，兩人歡喜冤家，經曆種種，終于迎來了觀衆心中的大結局，在明媚春光中相視一笑，十指相扣，緩緩步入婚姻殿堂。

這是一本小甜文，整體基調輕松日常，純愛的不行。同時，它也是幽靈在設計頻道故事時參考的背景。幽靈截取了其中的幾個主要人物，把江意然改成了江壹，把宋戀改成了宋予戀，添加到自己的故事中，妄圖再複刻一個爆款。

一時沖動下的設定，都沒有細想人物存在的合理性，就生搬硬套了進去，以至于到最後弱化成兩個不怎麼出鏡的工具人。

幽靈歎息，對同伴說：“我聽你的。”

幽靈最後查看一眼圍觀人數為2，收藏人數為3的頻道，接着毫不猶豫地按下關閉，掐斷了頻道與自身的連結。因此，它也沒有看到還未被刷出的新評論。

“走吧。”

它們将去尋找下一個新的故事。

又一個灰撲撲的水晶球被丢棄在時間海中，陷入，下沉。

“期待結局。”新評論如是寫着。

*

椿江大橋，冷冽寒風中，一名少女穿着短袖短褲站在欄杆上，張開雙臂。

“孩子，你千萬别幹傻事啊！有什麼煩心事跟阿姨說說，不要一時想不開就跳江呀——”路人阿姨憂心忡忡，站在幾米開外，憂心忡忡地扯着嗓子大喊道。

她一邊說話，一邊靠近少女試圖拉近二人的距離。

隻聽風中飄來對方虛無缥缈又迷茫的聲音。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去哪裡......”

路人阿姨：？

這孩子讀書讀傻了？

該死，她叫的警察怎麼還沒來，這效率也太低了吧！

她低頭又想打電話催促，手機撥通的一刹那，左耳傳來沉悶的投江聲，右耳派出所“喂”。

大橋上空空如也，江面一片風平浪靜，如果不是地面上散落的校服外套，路人阿姨真會懷疑這是她今夜做的一場夢。

她拿起校服一看，竟然是萬千學子擠破腦袋都想進去的椿城知名學府“湖春中學”，銘牌上赫然寫着“陳簇”二字 。

陳簇水性很好。

在水下，毫不誇張地說，她來去自由與人魚無異。

這個世界已經徹底對她擺爛，已經不在意邏輯的架構了。

陳簇往下遊去，不知遊了多久多深，周圍沒什麼光亮，黑黢黢的，像章魚噴出的粘稠汁水。

如果患有幽閉恐懼症的人，隻怕在這環境中會馬上窒息。

陳簇辨不清方向，憑借感覺遊。

突然，像觸摸到了一層空氣牆，阻撓她的去處。

陳簇憤然掙紮，竟然就輕輕松松穿過了這片薄薄的阻隔。

仿佛踏入了一個新世界。

這裡不受浮力影響，肉眼可見四面都是白，如同遼闊的曠野無限延伸到很遠。

陳簇下半身還浸在江水中，上半身探進了這片純白空間。

在這裡，她看見了一個老熟人。

大概是第五次輪回時因交通事故掉江死亡的唐珏？

任憑唐父發動多少人力物力都找不到的屍體，竟然藏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