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千鹭這時還不忘補充道:“殿下你看,祭月教不簡單吧?”
白逸徵的臉色異常難看,當即甩袖就要前往西城。
行千鹭卻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等等殿下,這種時刻,才應該留在鬼門附近。”
白逸徵回過身來看着她:“為何?”
“殿下有沒有想過,我們抓捕教衆已經有月餘,早不滅口晚不滅口,非要等我都問的差不多了,才滅口,殿下不覺得奇怪嗎?”
白逸徵聞言細細思索起來:“有理。”白逸徵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行千鹭,是他太于過急切地想解決此事,反而失了以往的冷靜謹慎。
行千鹭提出自己的想法:“祭月教此舉有轉移注意之嫌,若殿下将重心放在西城的教衆身上,鬼門這邊就難免會有疏漏。凡事隻要做過就必定會留下痕迹,不如直接派黎陽去查探,殿下則留在立城,觀察鬼門動向,如何?”
果然,白逸徵沒有過多猶豫就同意了行千鹭的提議,當即吩咐黎陽前往西城。
黎陽有些遲疑,平日裡都是黎明外出,他留守在殿下身邊,如今黎明已經被派去聯絡行家舊部,不好離開立城,隻能他去處理了,但這樣一來,殿下身邊就沒有人貼身照料了。
但他也不好說些什麼,隻得令命前往。
白逸徵有些憂心忡忡地坐在椅子上,雖然行千鹭說得在理,但他總感覺哪裡不對,總覺得妻主有事情瞞着自己。
“妻主如何得知祭月教已經存在十年了?”
行千鹭渾身一僵,然後輕描淡寫地說道:“自然是有情報說,十年前就看到過祭月教的人出沒。”行千鹭的雙手在袖中攥緊,自然是卦象顯示的,除此之外,她還知道,祭月教的這次行動,必然成功。
理由很牽強,但或許是行千鹭太平靜了,或許是白逸徵太信任她了,并沒有引起懷疑。
“殿下今日去鬼門,可有什麼收獲?”
白逸徵一臉無奈地搖搖頭:“沒有,除了裂縫更大了,别無所獲。”
行千鹭皺起眉:“也沒有什麼可疑人的蹤迹?”
“沒有。”
“守備可森嚴?”
“極其森嚴。”
行千鹭沉思片刻,緩緩開口說道:“若我是祭月教的人,想接近守備森嚴的鬼門,此時就隻有一種辦法了。”
白逸徵看了她一眼,兩人對視,而後神色不約而同地凝重起來,白逸徵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買通。”
行千鹭點頭:“沒錯,自己進不去,強攻也不現實,就隻能買通内部人員。”
說到這,白逸徵坐不住了:“妻主先歇息,我讓指揮同知去查查。”
行千鹭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微微皺起眉陷入沉思,她說什麼殿下信什麼,是不是有些太信任她了?這對于上位者來說,可不是個好現象啊。
白逸徵這幾日同指揮同知一起,将靈司人員的底細調查了個底朝天,卻一無所獲,白逸徵有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如今敵暗我明,又沒有絲毫頭緒,隻能被動防守,這對于白逸徵這樣的人,是極其難受的。
行千鹭卻對這一結果早就了然于心,她知道白逸徵大概率阻止不了祭月教,如今所作所為也隻是盡人事聽天命,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也常常會想,像她這樣知道了命運的人,行事中總帶有一些妥協,不會全力以赴,不會破釜沉舟,會不會是因為她知道結果,所以這樣的結局才不會改變。
但行千鹭看了看椅子上的人影,别說白逸徵不知道真相,就算知道了,他那樣的人,也是不會信命的,連他都束手無策,想來以他們的能力也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今年白逸徵也才十八歲,這樣年少輕狂的歲月,他卻整日裡忙忙碌碌,身上背負了太多太多,連鬼門這麼大的事,都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肩頭,身為他的妻主更不應該成為他的負擔。
行千鹭輕輕走上前,将雙手搭在白逸徵的肩上:“殿下不必憂心,一切終歸會有解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