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同知還想讓人用繩子将行千鹭捆上,但此時黎明動了,她拔出劍,擋在行千鹭的面前。
她冷眼看着指揮同知:“大人過分了。”說完,黎明頓了頓,又好似軟了語氣說道,“屬下的任務是保護安定王不受傷害,同時不離開府中,大人何必要為難屬下 ?”言下之意指揮同知對行千鹭的看管黎明不會阻攔。
指揮同知動作頓了一下,行動前她自然是好好調查過黎明的,知道黎明靈力高強,就算是她,也不能輕易拿下,她的任務隻是看好行千鹭,不讓她去鬼門,能不與黎明起沖突,就盡量和平相處。
想到這裡,指揮同知也沒有再做什麼,反正她們這麼多個高手看着行千鹭,總不能讓她跑了。
指揮同知有些漫不經心,自然也沒注意到,隐藏了大半個身子在黎明身後的行千鹭,身形輕微地晃了晃,在袖中的指尖上,捏了兩枚鎮靈符。
将自己身上本來就有鎮靈符與指揮同知新貼的鎮靈府都揭下,行千鹭感覺經脈中已經有了微微的刺痛,身上的溫度漸漸流失,胸腔有了久違的悶痛,喘息也變得粗重了幾分。
但她如今隻能忍受這股痛意,她不知祭月教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動手,但總得來說一定是在白逸徵到達鬼門之前,她擔心到時情況緊急,沒有時間再揭符。
在場的人看着行千鹭已經開始泛白的臉色,均以為是鎮靈符生了效,沒有放在心上。
行千鹭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天色開始變得黯淡,落日的餘晖撒在院中,給人鍍上一層金光,讓人心生暖意,指揮同知帶來的随從中,有不少人因為這落日而微微有些懈怠,隻有指揮同知與黎明,依然神情緊繃,一直死死盯着椅子上的行千鹭。
行千鹭坐了許久,已經有些适應身上傳來的不适,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面色淡然,神情平靜,讓人看不出絲毫不妥。
突然,她感到不遠的地方,誕生出陰冷死亡的氣息,行千鹭微微抿了一下嘴唇,鬼門,封印解開了。
行千鹭打量了一下院中的人,所有人都面色如常,不知發生了什麼,隻有指揮同知眼底有隐隐的擔憂。
按理說這麼重要的行動,指揮同知應該在鬼門親眼确保封印解開的,但不知為何,教主卻讓她親自盯着行千鹭,真不明白這樣一個連靈力都沒有的女子,有什麼好盯的。
行千鹭知道自己時間到了,她瞬間将手中兩枚鎮靈符分别向黎明與指揮同知二人射出,兩人根本還沒看清她的動作,靈力就已經不能運轉了。
指揮同知臉色大變,剛想張口叫屬下動手,就發現行千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後一個轉身,就消失了蹤影。
指揮同知看着原先行千鹭坐的椅子,上面空空如也,她瞠目結舌,傳聞中隻有靈力強大的開國大将行無妄将軍,可以以靈力開辟一條通道,實現在兩地之間傳送,但她一直以為是後人對先輩英雄的誇大與想象,沒想到今日卻親眼所見。
不過,這行千鹭不是一個毫無靈力的廢人嗎?不對,指揮同知臉色慘白,行千鹭在隐藏靈力,而教主正因知道了這點,才派她前來,但是她的任務,失敗了。她咬牙切齒地想道,這個安定王,真能藏啊。
此時行千鹭的狀态卻不好,她調動靈力,經脈傳來撕裂的痛苦,素淨的臉煞白煞白的,額上全是冷汗,嘴角溢出血迹。
行千鹭咬牙,她的時間也不多了,好在轉眼間,她就來到了鬼門,母親留下的光罩已經不見,周圍橫七豎八地躺了些屍體,粗略一看應該是祭月教派來解開封印的教衆。
行千鹭感受到了比上次更加陰冷的氣息,就這麼一個落地的時間,就已經有鬼怪落在了世間,并且大開殺戒,把來解封印的人都殺死了,鬼怪們感受到她的氣息,張牙舞爪地朝她撲來。
行千鹭來不及思索,她甚至沒有時間去清除這些鬼怪,隻是用素白的指間點了點自己唇畔的血迹,蘸着自己的鮮血,在鬼門上重新描繪封印的符咒。
行千鹭開始畫那道之前畫了成千上萬遍的靈符,不同的是,這是她第一次,往其中注入靈力,大概也是最後一次。
靈力在身體中遊走,感知變得敏銳,她感受到有人正在一裡之外馬不停蹄地趕來,感受到鬼怪近在咫尺,卻被她周身的靈力擋住。
血迹在全身蔓延開來,染紅素淨的衣衫,随着最後一筆落下,眼前金光大盛,天地風雲變幻,體内的靈力不可控制地膨脹,帶來撕心裂肺的痛楚。
靈符的光芒使她不由自主地側了側身,也不知是強光還是疼痛的原因,她的眼前模糊一片,朦胧中看到一個身影,拼盡全力地向她奔來。
身體輕飄飄地向地面倒去,隔着重重的霧氣,行千鹭仿佛聽到有人在另一個世界撕心裂肺地呼喚她,她緩慢地眨了眨眼,腦中的念頭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