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手卷,你的那股饑餓感又上來了。索性也沒再堅持,心情頗為愉悅地捧過那個被你盯上老久的便當盒,揭開了蓋子。裡面色香俱全的手卷讓你感受到人間的氣息。
你當然不是買不起店裡賣的手卷,隻是單純覺得諸伏景光做的跟外面不一樣,更能讓輸了四年營養液的你有吃食的欲望。
是一種你沒法具體描述的感覺。
“晉川君,麻煩把腿伸過來。”
諸伏景光看着将嘴裡塞得滿滿,一臉滿足的你,又忍不住提醒了句,“還是慢點吃吧,反正都是給你帶的。”
你胡亂地點頭,将流血的那隻腿往床上伸直,也懶得管那些流出來的會不會弄髒床單。
諸伏景光從旁邊抽出幾張紙巾,小心擦拭你腿上的血。
“唔!”
突如其來的疼痛差點讓你把嘴裡包着的食物噴出來。
“抱歉抱歉,我再輕一點!”
“咳咳,”
你艱難地咽下嘴裡的食物後,對一臉歉意的少年擺了擺手。
“沒事沒事,我隻是比較怕疼而已。”
“怕疼你還總去打架。”
“哎……”你也不想啊,天知道你可是個和平愛好者。
但這話你沒辦法直說出來,說了後肯定會被好奇心強的二人追着問。你默默收下對方為你貼上的「好鬥」标簽,然後郁悶地又抓起一個手卷拿來啃。
“所以,”不知道什麼時候溜達出卧室的降谷零出現在了門口。“你是剛打完架回來的?我和hiro在門外敲門都沒人應。”
“沒有啊。”
你的表情非常無辜。
“我其實一直在家,隻是沒聽見動靜而已,剛剛傷口裂開了想包紮來着。”
降谷零又說:“昨天和前天也都沒有找到你人。”
你發現在為你上藥的諸伏景光也豎起了耳朵。
而你擺出一副很意外的樣子裝傻充愣。
“啊勒?是嗎?你們是來我家找我的嗎,可能是時間剛巧錯開了吧?”
你知道你瞞不了多久。
這位降谷君似乎有着一種卓越的推理能力——剛見面時對方就直接判斷出你是從火災現場逃出來的并且在躲什麼人,後面一個結論被你三言兩語忽悠過去了沒承認——對方剛剛在外面晃悠半天,估計是去找證據了。
果然,對方一臉不相信地直言拆穿你:
“别編了,你家洗手池上的灰快已經跟你家地闆上的一樣厚。外面玄關處的衣服是你剛剛脫下的吧,衣服下面還蓋了一灘血,說明你就是剛剛才從外面回來。說不定是在某個角落躲着,看見我和hiro離開後才匆匆忙忙進來,連鞋子都是胡亂踢掉的。一個簡單的推理就可以得出你不僅至少連續一周沒回家,甚至還因為受了傷還不想讓我們知道。晉川,你撒謊前應該先處理掉證據。”
“……好吧。”
你被這長串推理給噎住三秒,最後洩氣地承認。
“謝謝提醒?”
什麼啊,降谷君以後是要去做偵探嗎?安安心心地做個無憂無慮笨笨的國中生不好嗎?
但他肯定猜不到你選擇回來的原因是手卷便當。
“其實zero隻是在擔心你,晉川君。”
一旁已經輕手輕腳幫你處理完腿上傷,打好了一個完美蝴蝶結的諸伏景光認真地看着你。
“他這兩天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已經把周圍走遍了的找你。”
“我才沒有!”
靠在門框旁的金發黑皮少年一臉不屑地撇開視線。
你眨了眨眼。
諸伏景光沒有理傲嬌的幼馴染,接着說:“其實我跟zero一樣,也很擔心你。晉川君你看起來比我們小,沒有家人,又正好住在附近,所以就難免多關注一些——”
“抱歉,我打斷一下!”
你打斷他。
“我嚴肅聲明,其實我跟你們一樣大。”
然後你就受到這兩人充滿質疑的目光洗禮。
拜托,你隻是生長慢而已:)
你在心裡不滿嘀咕一句,繼續打起精神聽對方講話。
諸伏景光說:“晉川君要是遇到什麼困難,我和zero也可以幫忙,畢竟之前也是我們一起帶晉川君來這裡的。而且,我覺得……”
說着說着,少年猶豫了一下,似乎後面有什麼不太切齒的話不太好說出口,貓一樣的眼睛靈活地轉了圈,最後還是紅着耳朵把話說了出來——
“我們應該已經算是朋友了。”
自己還忍不住害羞地撓了撓頭發挪開視線。
站在門口的降谷零不知道又從哪個角落又薅出一件看起來還挺幹淨的外套——你現在覺得他應該已經比你更了解這個房子了——嘟囔句“怕冷哆嗦還不知道穿衣服”,然後十分潦草地将外套搭在你肩上。
“……”
你歪了歪腦袋,望着坦率又單純的他們。
懷裡抱着的是被提供的食物,身上披着的是被照顧的外套,腿上是被貼心處理過的傷口……好吧,你承認,其實你之所以會選擇在這裡買房常駐,也是因為他們。
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他們,牽着他們所以為的什麼都不知道的你,走進了這方新天地。
啊,這就是傳說中「撿到了就負責到底」嗎?
真是兩個可愛的笨蛋。
可是怎麼辦,心裡漲漲的呢。
你喜歡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