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攻不破,你轉頭跟另個更容易心軟的人撒嬌控訴。
“别鬧了。”
你聽見自始自終都沒怎麼開口說話的人終于如你所願,出聲勸阻了自己幼馴染的行為。
“zero幫忙抓下他的衣服吧,他這道傷面積太大了。”
“……哼。”
後面的上藥時間終于安靜了,除了扣瓶蓋和剪膠布的聲音,隻剩下你咬牙忍痛時發出的嘶嘶聲。
因為你死活不願意去醫院縫針,隻想在家處理。傷口處理時難免碰到裡面翻出的血肉,你又一次痛得眼淚飙出來,美瞳都差點被沖掉。
“你背後怎麼有紋身?”
聽到最後該瓶蓋的聲音,剛松了口氣的你下意識反問“什麼紋身?”
“在你背後。”
你努力照鏡子。
果真看到了蝴蝶骨上方的一串黑體英文。
“p-h-o-e-n-i-x,phoenix-01。hiro,這是什麼意思?不過晉川你個未成年怎麼可以紋——”
“哎呀呀呀——”
你匆匆掀下衣服,強行打斷他們的追問和探尋,一臉苦惱地扶住額頭。
“我有沒有跟你們說過,其實我丢失過一段記憶?”
“你失憶了?”
降谷零一臉的不信任。
“不信的話你們看。”
你把自己的後腦勺露出來,指了指一處。
“諾,那裡還有個一直沒消下去的包呢。景醬你快摸摸看!”
你拉起對方的手往你後腦勺上放。
諸伏景光摸了摸。
“……真的有。”
那還能是假的?
你在心裡吐槽。
就在昨天,一臭孫子刮了你背不說,還拿起一米長的鐵棍往你腦殼上一個猛敲,敲得你頭昏眼花,腦漿都差點讓這厮敲出來。就算回檔結束後的你操着同一根鐵棍将那人敲得腦殼對開,也依舊無法解氣。
“所以說我真的忘了些事。”
終于被這雙清澈的藍眼睛專注地看着了,之前一直沒被搭理的你委屈巴巴地将腦袋枕到對方的肩上。
“是有人打的?”
降谷零也伸手戳了戳藏在黑發裡的小鼓包,皺眉問。
“應該是吧。”
你怕他們追問,就用含糊不清又無所謂的語氣回答。
“真的太久不記得了。再說了,這個包也快消下去了不是嗎?所以就沒什麼大礙。”
“……哎。”
你聽見耳邊有小聲的歎氣聲,接着一個溫柔的力道撫摸在你鼓了包的後腦勺上。
你十分享受地蹭了蹭對方的掌心,頓時感覺身上的疼痛都得到了纾解。
另一位也笨手笨腳地避開你傷口的位置,拍了拍你後背,認真說:“晉川以後再有人欺負就跟我說,我幫你揍回來。”
“好!”
你開心地應下,心裡暖暖的。
不過不用啦零醬。
你早已經加倍地還給那幫孫子們了。
——
“所以,你忘記了背後紋身是什麼時候紋的?”
“零醬能不能拜托你别再問這件事了,也有可能是我失憶前年少無知,被歹人所害——”
“所以你果然還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不然怎麼會被騙着去紋了那麼大一片紋身,你不是很怕疼嗎?”
“……你說是就是吧。”
愛咋說咋說吧,反正别再追問紋身的事就行。
被貼上「年少無知」标簽的你郁悶地又朝旁邊靠了靠,整個人就快要挂在諸伏景光的身上。
所以,為什麼每次都要在你身上施展自己卓越的推理能力啊零醬?
……
“枝和,要不要我背你?”
放學的路上,走在旁邊的諸伏景光突然問了你一個怎麼聽都很奇怪的問題。
你沉默了。
“你認真的嗎景光?”
一旁的降谷零發出爆笑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哈!不用害羞的晉川,因為你怎麼看都不像是個高中生,說在讀國小都會有人信。”
你白了他一眼。
諸伏景光看了看你的後背。
“你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
其實你也感受到後背傷口有裂開的迹象。
在你猶豫時,黑發少年已經将自己的書包交給幼馴染,背對着你彎下腰。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辛苦你了景光媽媽。”
你小心地趴到少年不算寬厚,卻足夠結實的背上。
還是頭一回被人背在背上耶,那些早八年就被你遺忘掉了的、時隔太久的上輩子童年記憶不作數。
降谷零在旁邊樂呵地說:“你景光媽媽要是背累了,這邊的零爸爸也可以繼續背你。”
“滾犢子,我媽說他不想給我找你這麼個糟心老爸。”
你鄙視這個趁機占你輩分便宜的家夥。
“嘛,你明明上學期的時候還同意了在話劇裡讓我當你爸——”
“所以我發誓我再也不會因為你的這張臉而随便許諾你任何要求了,降谷先生。”
“你數數你發過的幾百條誓言裡有哪一條是好好遵守了的。”
“這會是第一例。”
“鬼信你呀。”
“走着瞧!”
……
——————
一個周末的早晨,諸伏景光手裡拎着超市購物袋,用鑰匙打開晉川家的門。
屋子裡靜悄悄,主人還在熟睡。
他輕手輕腳地将購物袋放在廚房裡,準備先去洗個手再備菜。
然後他就在廁所的洗手池裡撿到了一條被用過的繃帶。
近三米長的繃帶。
每半個頭圍的距離有一灘刺眼的紅色。
“……”
諸伏景光沉默地将手裡的東西扔進垃圾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