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後,現場一片混亂,會場的總負責人頂着來自一群政界官員的重壓,讓所有人在警察到達前都不要離開會場。
一名服務生在會場的桌子底下發現一把通體烏黑的十字弓。
隔着不遠不近距離的降谷零看了眼,心下了然。
居然是用弓/弩。
也是了,弓/弩相比手/槍,最大優勢在于沒有聲音,殺敵于無聲,最高射程能達到一百多米。但它最大的缺點在于弓/弩的體積偏大,不能随身攜帶。
這東西根本過不了樓下安檢,金麥一定是又來過一次,提前将東西藏起來。
藏在了一個随時能取走的地方。
藏哪了?
當這個問題出現在腦中,降谷零若有所察,毫無征兆地擡起頭,望向天花闆。
就在一地花瓶碎片的上方,失去百葉蓋的通風口看不見盡頭,猶如一個吃人的黑洞。
但手底下的人在監察這幾天的監控時都未發現有可疑人員,這人竟然能攜帶體積不小的弓/弩,悄無聲息地混入,看來大廈的監控也早已被他控制,并提前抹除出現過的痕迹。
不僅手法利落,而且行事謹慎。
他在心裡做出判斷。
由于一發現屍體就有人報警,警察沒多久便趕到了,封鎖現場開始進行逐一盤查。
當穿制服的警察湧入現場,不能暴露身份的公安默默退到了不起眼的角落,與耳麥另一端等待指令的部下進行聯絡。
“确定二十六樓的過道上一直無人出現?”
“十分确定,降谷先生。”
“派去樓頂的人發現了什麼?”
“在門後找到了一個黑色旅行包,還有一根……垂落進通風口的攀岩繩,一端被割斷了。包裡是空的,初步鑒定沒發現任何殘留痕迹,我們會帶回去做進一步檢查。”
又是通風口?
他說:“把這棟樓的管道設計圖發我一份。”
部下應了:“是。”
手機很快就收到份壓縮文件。
降谷零點開文件,看了眼便很快明白了。
難怪那人能在他趕回之前先一步混進會場——滑繩子比乘電梯快很多。
他盯着手機裡的設計簡易圖,有些懊惱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居然漏了這個。
之前一直判定他會在外面動手,讓他在裡面來個裡應外合,誰料那人自始自終都隻打算獨自完成任務,根本不需要任何配合,多疑到不透露半點行動計劃。
如果隻是這樣,或許能解釋成他在組織裡獨來獨往,不願與人合作,可金麥行事,為什麼一定要避開與他的碰面?從頭到尾都不擺明身份,這種意圖十分刻意,難道是為維持組織裡誰都不認識誰的神秘感?還是說,這僅僅是那人的小心謹慎……
越琢磨越感覺哪裡不對的金發卧底心裡煩躁,手裡不由加了點力,更為用力地揉捏眉心。
那人不僅将真正的行動計劃也隐瞞得滴水不漏,甚至故意誤導,仿佛早就知道四周有埋伏,他會暗中攪黃這次行……等等,早就知道??!
金發卧底的腦子裡瞬間劈過一道閃電,手中動作一停,瞳孔猛然放大,心跳倏地落空,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無比。
身後徒然出現一個萬丈深淵,一隻白骨森森的手從裡面伸出,已經抓住了他站在懸崖邊的腳踝。
“降谷先生?”遲遲沒等到上司指令的部下疑惑地出聲詢問。
“……”
會場的角落,身形挺拔的金發男人好似沒有存在感地站在那裡,微微低垂下頭看不清表情,無人知道他方才驚出的一身冷汗。
……不能慌,還有哪裡不對。
降谷零閉上眼深吸口氣,随後下令:
“讓大家都撤,不用守了。”
部下一愣。
“啊?不守了嗎?”
降谷零說:“人已經跑了。”
迅速從反常的情緒中恢複冷靜的公安卧底開始重新思考,很輕易地抓住了事情破綻的尾巴。
他還沒有暴露。
還有餘地。
如果金麥真的早就知道……
“岡野警官,在一樓發現這個。”
不遠處,一個警員将裝在證物袋裡的攀岩繩遞到一個看起來資曆很深的老刑警面前。
“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