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贊同地點點頭。
“确實很可怕。”
“報複社會型的犯人是我們最難對付的。”正在專心開車的警官也跟着說道,“他們的目标不受限制,見誰都有報複心理,我也遇到過一次。”
孩子們瞬間又來了好奇心。
“高木警官遇到過這樣的犯人?那他後來被成功抓住了嗎!”
“沒有。”他說,“那個犯人在最後三分鐘裡,被自己的炸彈炸死。”
“被自己的炸彈炸死?!”
“高木警官,能跟我們講講具體發生了什麼?”
高木警官在講完剛剛的那些後顯然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失言,想捂住自己嘴。
可為時已晚,小學生們已經對他展開契而不舍、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糾纏和撒嬌,連毛利蘭都攔不住,到最後他也隻能無奈答應。
“咳……千萬别說是我告訴你們的,因為這起案子說起來有些複雜,跟伊達大哥他們有關系。”
“伊達警官?”
“是的。”
前面遇到一個紅綠燈,面包車在一輛小轎車後邊緩緩停下。
江戶川柯南突然問:“是伊達警官和來間老師的婚禮上,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之間空出來的那個位置?”
高木涉有些驚訝。
“對,柯南的觀察好仔細啊。”
圓谷光彥撇了撇嘴:“那明明是我先發現的……”
“要說,我還見過那個人兩面呢。”
“高木哥哥經曆的那起案件跟那個人有關?”
“時間好快,已經過去一年了。”
年輕的刑警感慨着,說話的聲音不急不緩,兩隻手搭在方向盤之上,眼睛好像是在看那個亮着紅色燈光的指示燈,又好像是透過那束顯眼的光芒,追溯到過往的記憶裡。
“我當時也在附近,配合他們行動,接到伊達大哥的電話後就立馬跟上當地警署隊伍一起四處尋找嫌疑犯蹤影,好不容易在山頂上找到他,他卻以一百多個人質的性命做要挾,劫持了我們一行人中的一人。”
“好卑鄙。”一個小孩皺着眉說。
“劫持了婚禮上沒有到場的那個人?”江戶川柯南問,“他是警察?”
高木涉搖搖頭,回答:“那人不是警察,他是那三位警官共同的好友,四人一起從警校畢業。那天他們似乎是一起度假,正巧碰上案情,于是選擇跟了上來。”
“哦……”
“犯人說,自己已經在一個地方裝了炸彈,如果我們不過去一人,他就會立即引爆。我們不敢掉以輕心,經曆了兩次無效談判後發現他也根本不可能放棄自己的劫持計劃。萩原隊長和松田警官當時已經分頭去找那枚炸彈,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拖延住犯人行動,不讓他按下爆炸按鈕。伊達大哥本想自己去做人質,但那人搶在伊達大哥之前站了出來,并且小聲跟我們說,伊達大哥還要協助後方指揮行動,不能群龍無首……
“然後那人就過去,臨走前伊達大哥給了他一個聯絡耳麥。過去後,沒多久,犯人便開始要求我們二選一。”
“二選一?難道……”
“我想起來了!”
忽然被喚醒某個記憶點的毛利蘭連忙詢問道,
“是不是那起長河畔幼兒園人質事件?我跟爸爸一起從電視機新聞裡看到,這起事件在當時轟動全國。”
綠燈亮了,你們的車可以繼續前駛。
“對,就是它。”
行駛中的面包車裡的氣氛有些沉重,警官叙述時的語速越來越緩,語氣越來越低沉。
“我到現在都記得,當時那個犯人勒着人質的脖子,語氣陰冷地說,‘做道選擇題吧,偉大的警察們,有一枚炸彈藏在一個坐滿小朋友的地方,而我身上也同樣綁着一枚。一對感應裝置,一個炸了後,另一個才會停止計時。現在你們有三十分鐘思考,是選炸這邊呢,還是選炸那邊呢?’”
“啊,真可惡!”
“爆破組那邊一個幼兒園接一個幼兒園的做篩查,時間很緊,好不容易找到那枚炸彈的位置,時間卻隻剩五分鐘。最後三分鐘,那人的聯絡耳麥被摘了下來,我們隻看見他動了嘴皮,和犯人說了什麼,之後便跟……犯人一起掉下懸崖。
“那個人,在去年的爆炸案裡為了救下幼兒園裡一百五十六個孩子的性命,毅然決然地選擇自我犧牲。”
“原來是大英雄!”小島元太粗着嗓子感歎道。
圓谷光彥附和地點頭。
“救了這麼多人,這個素未謀面的哥哥太勇敢了。”
吉田步美放開了自己環抱着的手臂。
“我覺得這個大哥哥好偉大。”
“我宣布他和假面超人一樣厲害。”
“我覺得他比假面超人更厲害。”
“等等,他們是不一樣的厲害方式!”
“那倒也是哦……”
你換上了又不知從哪掏出來的墨鏡,坐車子裡津津有味地聽他們聊天。
“可是,”
坐在副駕駛上的女高中生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臉上漸漸浮現出擔憂與不忍。
“伊達警官他們,一定很難過吧?”
高木涉歎口氣。
“當然啊,伊達大哥為此自責好久,萩原隊長請了一個月病假,因為無法專心工作,松田警官則在那段時間瘋狂辦案,用工作麻痹自己……”
三個孩子都在說話,唯有坐在你旁邊的男孩沉默不語。
于是你戳了戳他肩膀,小聲問:“怎麼了柯南,在想小蘭姐姐?小蘭小姐就在前面坐着,要不我抱你過去坐她那,交警看你是個小孩,不會怪副駕駛上坐了兩個人,正好這一排也不用坐得這麼擁擠。”
“……不。”
男孩沒理會你的這些無聊的調侃,輕輕搖了搖頭,低聲回答道,“隻是我應該認識那人。”
你一怔。
原來還記得呀。
有點意外。
“可是,柯南啊,”
笑眯眯的你一臉柔情似水地叫他名字。
“你不是說自己今年才來到日本嗎?那個大英雄在去年就犧牲了,你上哪認識的人家?”
“欸——?”
偵探的臉瞬間變僵,表情整個垮掉。
“啊、我不是說我見過啦哈哈哈哈!我是說我好像聽新一哥哥說過有一個跟伊達警官關系很好的大哥哥,他們在新一哥哥之前參與過的一起案子裡見過一面,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哈哈哈哈哈哈!”
“柯南!”
後排的吉田步美小姐非常嚴厲地呵斥擾亂氣氛發出傻笑聲音的同伴。
“我們剛剛明明在讨論很嚴肅的話題,你怎麼可以笑這麼大聲!”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金——”
“噓。”
旁邊還有個個頭雖小心眼不少的智商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就算現在被你逗得陷入窘境也不可以掉以輕心。
一直保持聆聽沒說話的蒙斯在小學生們的聲音占據整個車間的時候,撞了撞你胳膊,湊過來用法語跟你說悄悄話:
“你在傻樂什麼?”
“有嗎?”
戴着墨鏡,你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點,但還在。
“替人高興。”你聳了聳肩膀,說。他們的朋友是位英雄。
“他們說的人是你嗎?”
“全部聽懂了?”
“大部分内容,感覺他們聊的和你有關。”
“為什麼會這麼認為?當然不是。”
蒙斯一臉狐疑。
“你不要騙我,因為有次我看見貝爾摩德在聽到這條國際新聞的重播時很不優雅地翻了大白眼,那起幼兒園人質案件的時間線剛好跟我所推斷出關于你跳崖的時間相吻合,事件内容也有一定重合度。”
那老女人跟優雅壓根就不沾邊好嗎。
“所以你就認為是我?”
“對。”
“真不是我。”
你笑了笑,沒生氣,隻是搖頭再度否認。
“我哪那麼閑。”
蒙斯先是将信将疑地盯着你看,結果看了半天沒看出半點破綻。
“……好吧。”
他隻好撇撇嘴,收回目光,繼續去看窗外陌生城市的風景。
接下來的一路,暢通無阻,你們再沒遇到任何一個攔路的紅綠燈,就這樣十分順利地抵達米花飯店。
……
滋……滋……
“喂!堅持住!我跟hagi這就趕過去拆炸彈……”
“還有三分鐘了,警察們,你們選好了嗎?”
“三分鐘?艹!”
看來是來不及了。
“你幹什麼,不許動!”
“摳下耳朵。”
摘掉的耳麥被扔到腳底,踩成兩半。
“你以為,我很怕死?”
劫持犯因人質意料之外的反應頭皮一陣發麻,寒氣從腳底升起。
“會哭着求他們選我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呀,想說……”
被挾持的人在這時轉身,輕輕一笑。
“隻有小孩才做選擇題,大人都愛創改題目。”
“那就一起上路吧,犯人先生~”
轟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