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走!”
走哪去?
你要走到哪裡去?
你擦了把額頭的汗,眯着眼擡起頭。前方忽然出現束刺眼的光芒,照得你一陣眩暈。身後的聲音不斷催促,擔憂與焦急雜糅在一起,施加在肩上的力像要和之前那樣推一推你,可又怕會使你跌倒。
“快走啊,枝和!”
走哪去啊走。
你低頭避開了那束光芒,腳步調轉方向,重新往回走。
“枝和……?”看到你回來的人一臉愕然。
你撐着昏沉沉的腦袋,走出三步。第四步時,倒進他懷裡,抱住了他的腰。
“别叫我走了。”
曾經的你有很認真地想過不如一了百了。活着和死了,對你而言沒有差别。後來憑着從前的記憶和一股莫名的不甘,你不人不鬼地爬了出來,之後草率地闖入了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你身無分文,一無所有。
你一路飄飄蕩蕩,如一粒塵埃。
這世界在你眼中是充滿陰霾的灰、萬籁俱寂的白,是蒼涼一片的黑。落下的雨水是紅色的,太陽和月亮皆不存在……直到一次瀕臨死亡,讓你終于見到這世上還有其他的顔色。
回憶太粗糙,飽有顆粒感。你選擇沉溺,讓海水像粘稠的蛋液包裹你。
這樣的你,還能走哪去?
就算即将要面對的是血雨腥風也無妨了,就算要将你永遠地綁在審判的十字架上,也沒關系。總之,除了他這,你哪都不去。
唰——
急診病房一隔間的簾子被猛地拉開。
護士丢下藥瓶,着急忙慌地往外跑,邊跑邊喊:“家屬呢?B21号床的家屬在哪裡!”
外面的人都吓一跳,同事趕忙攔住她問:“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護士急得不行,沒控制住分貝:“出事了!那個剛送來的患者不見了!”
同事震驚得瞪大眼:“不見?!”
出去繳費一趟回來的諸伏景光,手裡的袋子掉到地上。
他一個箭步,沖進不準家屬進入的急診病房,而本該躺着個昏迷不醒的病人的病床,如今空空如也,隻留一副血迹斑斑的手铐,孤零零地吊在病床的護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