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駕駛着房車,平穩行駛在月色黯淡的荒涼街道上,中途有喪屍想要攔車,都被他應對及時地躲了過去。
白羽和周途巧之又巧地坐在了一起,兩人也不知道在談論什麼話題,明顯熟絡不少,白羽時不時地還咯咯嬌笑,可見聊得很愉快。
不愧是男女主角,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能發展感情線。
直到白羽再度想起了那位,因為自己才勉強能夠留下的短發女孩。
女孩獨自坐在房車的最後面,畢竟她被喪屍咬傷了,目前屬于危險對象,大家都不敢離她太近。
現在過去了差不多四十分鐘,她始終坐在那裡,雙手放在膝間,不聲不響地垂着頭,像是睡着了。
“小姑娘?”白羽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柔聲詢問,“你還好嗎?感覺怎麼樣?”
那姑娘沒有絲毫反應。
白羽有些不安,試探着去探她的鼻息,卻發現已經徹底沒了呼吸,肌膚的溫度冷得像冰塊。
“她……她死了?”
霍銀汀原本正研究着腕表上的地圖,聞言下意識提醒:“退後,她可能馬上就要……”
話音未落,隻見女孩猛一擡頭,清秀的一張臉灰白駭人,青筋交錯,瞳孔也完全變成了猙獰的血色,且一張口就露出了尖尖的牙齒。
她惡狠狠鉗住了白羽的肩膀,将白羽撲倒在地。
旁邊的張婷尖叫出聲,白羽被吓得花容失色,幾乎連喊也喊不出來,隻是柔弱無助地掙紮,試圖阻止對方咬自己。
周圍的人也亂作一團,誰也不敢上前救援,關鍵時刻幸好周途急中生智,解下領帶從後勒住了女孩的嘴,使她一時間不能咬傷白羽。
江斌和宋星一左一右,強行将女孩拉了起來,在此期間西裝男孫翰林躲得遠遠的,生怕殃及自己,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
裴翊用力一腳踩住刹車,将房車停在了道旁,他轉身離開駕駛座,左手自腰間拔.槍,右手利落上膛,連瞄準的過程都省略,直接擊中了女孩的頭部。
隻聽“砰”的一聲,女孩向後栽倒,沒了動靜。
白羽死裡逃生,躺在地上久久沒能緩過神,直到周途過來扶她,她才後知後覺地哭出聲來,于是周途輕聲安慰,她将臉埋在周途肩膀,兩人的感情又得到了微妙的升華——這是題外話。
而張婷則在氣憤地罵孫翰林:“你不是說你是公司高管嗎?你不是能運籌帷幄嗎?真遇着事兒了就隻知道躲,厚臉皮,你也算個男人!”
孫翰林心虛辯解:“硬拼力氣不是我的強項,我得靠智慧……”
“智慧?都死到臨頭了還要什麼智慧?我看隊伍裡你是最累贅的!”
這時,往窗外觀望的霍銀汀,突然沉聲開口:“别說了。”
“你不讓我說我就不說了?”張婷繼續喋喋不休,“你管得也太寬了吧?你還真以為你是……”
然後下一秒,她瞥見了房車窗外的情景,就像被人扼住喉嚨一般,震驚地不出聲了。
大約是由于剛才那一聲槍響,附近遊蕩的喪屍們全都找到了新目标,此刻正成群結隊往房車這邊移動而來。
江斌焦躁大吼:“快把房車開走!它們要沖進來了!”
然而現實卻沒有那麼容易,裴翊甚至都來不及回到駕駛座,就見為首的一隻男性喪屍,已經像顆魚雷一樣,生生用腦袋撞碎了前擋風玻璃。
喪屍是毫無痛覺的,它們隻知不顧一切地撕咬和破壞。
玻璃碎裂,月光下,喪屍們接二連三地順着缺口爬進車廂,其震撼程度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
這不是驚悚電影,這是真實的災難場景。
周途和江斌均順手抄起旁邊能當作武器的東西,奮力抵抗,連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宋星也從書包裡掏出網球拍,掄圓了去砸喪屍的頭。
男人們都在拼命,相比之下,隻有孫翰林始終貪生怕死,想盡辦法躲在最後。
張婷歇斯底裡地嚎叫,硬要拉着孫翰林擋在自己前面,孫翰林恐懼之下氣急敗壞,反手扇了她一個耳光,登時把她扇倒在地。
“賤人!”
白羽見張婷摔倒,着急地想去攙扶閨蜜,豈料有隻運動神經發達的喪屍,此時竟然淩空躍起,徑直朝她撲了過來。
“小羽!”
裴翊當即開槍擊中喪屍後腦,并試圖把白羽拉到自己身邊來,無奈周圍喪屍越來越多,他非但過不去,甚至還因不慎分神,同時被兩隻喪屍糾纏着無法脫身。
這麼一來,他拿槍的那隻手也被控制住,很難反擊了。
左邊的女性喪屍,張口血盆大口,眼看着即将咬中裴翊的肩膀,此時霍銀汀終于搞定了身邊的喪屍,她毫不遲疑扣動扳機,正中對方額頭。
她又連開兩槍,幾乎是揪着衣領把裴翊扯到了自己身後,是完完全全的保護姿态。
“你别過去了,危險。”她說,“我去救你的小羽妹妹。”
此言一出,裴翊也顯得有些意外,他看着她一路勢如破竹,身形敏捷地奔向白羽所在地,說不受觸動,才是假的。
平心而論,這個女人是真的了不起,她聰明、冷靜、兇狠,面對危機也能從容不迫,這樣的人無論在哪裡,都是擔當大任的厲害角色。
他能感受到,她在有意識地幫助他,且盡心盡力,不圖回報。
為什麼?萍水相逢的人,值得做到這程度嗎?
他難得地陷入了困惑。
另一方面,白羽和張婷正抱在一起,絕望哭泣,看得出周途已經盡力想要保護她們了,但他自顧不暇,很明顯也撐不了多久。
宋星已經被逼到了房車角落,喪屍的牙齒距他的頸動脈不過數寸,他手腳發軟,隻差一秒就要放棄抵抗,結果那隻喪屍卻在他的面前倒了下去,霍銀汀的身影出現在咫尺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