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導演半年多，月雲最大的感受，就是攝影機鏡頭的自由度實在太小。舉個例子，拍一個武術動作，他想從四方上下１０８０度來看看究竟那個角度拍出來效果最好。

但實際情況卻是，導演必須得憑借自己的想象力來率先構圖，并不能從一堆素材裡“挑最好的”。

他這個想法得到了同學的一緻嘲笑，電影哪兒有那麼拍的？

事實上，還真有類似的手法！

２００３年上映的黑客帝國裡，就率先使用了３６０度全景鏡頭。

但！那也隻是按照導演的設想來“實現鏡頭”，而不是去“挑選鏡頭”！

月雲并不想把所有鏡頭都弄成全景，也沒那個必要，他隻是想從三維世界所有角度裡，挑出最漂亮的那一個。

對于現在的攝影設備來說，他這個想法其實可以實現，但太過于麻煩，屬于既費錢又費精力的那種。唯一的好處，可能是可以大大降低導演的想象力門檻，并且對繪畫分鏡頭劇本的功力要求沒那麼高。專門去開發這種東西根本不劃算。

但對于艾迪來說，同時拍攝１０８０度的景觀，根本就是常規操作，技術都是現成的。月雲大可以建立一個特殊的攝影棚，從頭到尾都這麼拍，而後慢慢挑選最好角度的鏡頭。

這又牽扯到了VR虛拟現實技術，導演能這麼拍，觀衆們自然也就能這麼看。也許在未來，如果一個影院足夠大，一位觀衆看到主角的正臉，另一位就隻能看到後腦勺。

月雲跟艾迪互相啟發，讨論了半天，他忽然靈感一現：我們的全息影像技術，可不可以降個級使用，隻有戴上特殊的隐形眼鏡才能看到投影物？如果投影物由強人工智能支持，投影出智慧動物，可以用同樣濾鏡的攝影機同步拍攝嗎？幹脆把攝影機縮小，用納米級的技術讓它無處不在，設計成每台都能夠聯動拍攝的！你知道，反正都是１０８０度攝影，攝影師存在與否都已經沒有關系了，讓攝影師在之後剪輯時再協助導演挑選好的鏡頭。

現在的人類還未做好準備，真把成熟的全息影像技術弄出來，勢必産生一系列不可控制的問題。舉個最簡單的例子：盜取一家公司老總的影像，然後趁其不在，進入公司命令員工準備一大批現金後逃之夭夭。

可能有人會說還有其他防盜手段，但事實上，無論是指紋還是生物識别，最終有很多都要靠人的視覺來确認。你隻能用眼睛看着機器顯示“指紋符合”或是“指紋不符合”。就算竊賊沒有老總的這些信息，但利用全息影像技術，讓他的員工以為竊賊有，其實是很容易做到的。

倘若連視覺都在欺騙你，你将無處可以安息。

再極端點，也許竊賊連僞裝都不用僞裝，直接利用全息影像技術隐了形，到處拿錢更方便。

成熟的全息影像已經如此，月雲更不敢把分子物聯網弄出來了。奧威爾号世界裡，人類在短短５００年就走到那一步，說實在的，其實很有些奇迹的成分在内。

艾迪想半秒也沒有遲疑：當然，先生，這完全可以實現。科學技術升起級來很難，但降級卻很容易做到。事實上，我還能夠設計一款特殊的傳感貼片，讓演員在“無實物”表演時，真切的感受到真實的觸感。想要聲音就更加容易，隐藏式或是骨傳導耳機都能達成目的。

月雲咂咂嘴，不知不覺中，怎麼又做得過了頭：我們是在談缸中之腦嗎？以後這活兒會不會變成導演一個人的事兒？你知道，導出腦中的思維場景什麼的。無論如何，視覺、聽覺、觸覺……留下味覺和嗅覺的漏洞吧，否則我怕演員們适應不了，拍久了會分不清現實和虛拟。

艾迪表示同意：明白，先生，我會将觸覺傳感器做削弱處理，１０分鐘後拿出整套系統方案。

月雲想了想：這套系統要求沒有你的支持也能獨立運轉，用來模拟人類或智能生物的強人工智能和超算部分不算。

艾迪保證道：當然，先生。系統已經設計完成，正在進行第一次檢測，請您為這套系統命名。

月雲收起課本準備下課，随口道：沉浸式無攝影機高智能化半全息自動攝影系統……算了，就叫它M系統和M攝影棚吧。你調一台仿生機器人出來自己主持相關工作吧，我不想對人解釋這東西是怎麼來的，說不定殘聯也會聞風而動，你幹脆先把義肢項目也擺上台面好了。

艾迪表示明白，這些他自會處理好，又貼心的詢問：您準備将攝影棚建在哪裡？

月雲想了想：就在聖莫妮卡海灘吧，反正都打算用強人工智能來模拟智慧生物了，幹脆連風景、布景、道具也一并投影進去算了。我們用不上好萊塢的道具，以後演員們在我這兒能夠真正按時打卡上下班。對了，在附近建一棟演員宿舍樓，還能省了酒店錢。

艾迪道：明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