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雪收起踏在牆上的右腿,将那把槍背在背後,右眼眉骨上的納米眼鏡收起光幕,緩緩褪去。
她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雙腿微屈,猛然間爆炸一般彈射跳起,張開雙臂保持平衡,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曲線,以倒一字馬的姿态完成大空翻,跳躍到左前方另一棟稍矮些的大樓頂上。
伴随着月雲專門為她譜寫的大提琴獨奏曲——《大天使長行進曲》,林聽雪于高樓大廈間跳躍急行。婉轉悠揚的提琴聲中,鏡頭追随着她的身影,在她正上方俯拍大地,将關曉彤優美的倒一字馬忠實展現給觀衆,美不勝收。
在她的BGM裡,沒有人能打敗她!沒有人!
妮娜嫉妒的抓了抓月雲掌心,小聲道:天哪!竟然會是這種效果,我後悔演反派了。
月雲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腿:别急,我保證你出場會更驚豔,畢竟……這電影叫做“瓷娃娃”不是麼。
影評人們發出驚歎,上一次聽到類似的配樂,還是在《卧虎藏龍》中,他們又回憶起了那場竹林上空的追逐戰。相比之下,月雲的琴曲更加年輕一些,但同樣的柔腸百結,這是否喻示着少女隐藏在高冷面具之下的性格?
短短片刻功夫,林聽雪踩裂水泥地面,以英雄落地的姿勢,降臨在曾悸面前,開口問道:“送葬人”?
這是曾悸的代号,他深吸一口氣,又恢複成最初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湮滅”?久仰大名,多謝救命。
少女似乎對曾悸抱有極大興趣,圍着他轉了轉,用她獨有的語氣和腔調道:我才剛剛成年,你怎麼可能“久仰”我?
曾悸被問的一愣,沒想到傳聞中基金會亞洲分部裡,戰鬥力最強的“湮滅”,竟然是這麼個性格。
他還未來得及答話,林聽雪就對他失去興趣,自顧自準備離開:算了,麻煩……讓一讓……
曾悸眼皮跳了跳,差點被她噎死,他們身邊啥也沒有,他要讓什麼?空氣嗎?但活了這麼多年,他什麼都看淡了,輕笑一聲,攤了攤雙手,讓開了道路。
少女似乎對他更加失望,幾步後忽然停下,用她獨有的傲慢語氣一字一頓道:我不喜歡别人叫我的代号。我叫林聽雪,下雪的雪。
觀衆席上,人們又能正常呼吸,紛紛感歎,這個女孩兒是誰?竟然一下子就将那樣的怪物消滅。而且她竟然能像超人一樣在高樓大廈間飛翔,是因為她身上那古怪衣服的緣故嗎?
影評人們反應過來,他們自然知道她是誰,月雲鐘愛的小演員嘛,在他前一部電影裡演反派來着。但……她的演技進步的也太快了點吧?剛剛差點沒有認出來。
瓷娃娃,是指她嗎?她是中國人,貌似挺符合。
不,看電影海報,應該是指妮娜,簡直漂亮的不像人,活脫脫的瓷娃娃嘛。
影評家們不由得再次看向前排,将腦袋靠在月雲肩膀上的妮娜。如果說别人的海報多少有P的過分的嫌疑,妮娜的海報簡直就是生圖了。
好萊塢最漂亮的兩位女演員,被兩個華裔導演娶走,直到今天,還有人在長籲短歎。
吱呀的開門聲傳來,場景轉換,曾悸走入一所光線昏暗的房子裡。
廚房的水池裡,堆積着一疊未洗的餐盤;客廳一地的煙頭,茶幾上幾罐喝空的啤酒和沙發上随便亂扔的襯衫、長褲勾勒出這個男人不修邊幅的生活狀态。
他将紫色西服随手一扔,撞開桌上一摞文件夾,從醫藥箱裡翻找出一塊創可貼,随意貼在臉上的傷口處,整個人像是昏過去一般倒在床上,連鞋都沒來得及脫。
鏡頭滑動,鼾聲傳來,特寫給到散落在地面的文件夾,裡面是幾隻經典S%C%P怪物的資料。
一陣電話聲響起,剛睡着沒幾秒的曾悸詐屍一般坐起,驚魂未定的喘着粗氣,顯然短短時間就做了個壞到不能再壞的噩夢。
他沒有抱怨,疲憊的爬起身,接起電話:說。
趙麗穎扮演的曾悸直屬上司——秦雨的聲音傳來:你去接一個人回總部,資料一會兒傳給你。
曾悸抓過面前的啤酒罐,發現是空的,又抓了幾隻也是如此,起身從冰箱裡取出一罐新的拉開,猛灌一氣:這種事情也要找我?不能換個人嗎?
秦雨似乎早有預料:抱歉打擾你休息,我知道你剛回去。但這個任務,級别為“滅絕級”,且必須由你來完成。
曾悸面色變了變,基金會裡充斥着各種各樣的神秘事件,有些甚至超越了人類的理解範疇。他的上司很少以這種語氣跟他說話,現在她說“必須由你來完成”,那就絕對必須是他才能完成的任務。
見他沒有答話,秦雨的聲音再次傳來:時間不等人。
曾悸認命般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黑鏡轉場,人群川流不息的繁華街道上,曾悸穿着他那件深紫色西裝上衣,背靠在一輛破奧迪車上吸着煙,臉上表情神秘莫測。
他瘦削的身形襯得身上西服格外寬大,腳下的煙蒂說明他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但他看起來似乎并不着急。
不多時,一個頭發肮髒,長的都遮住面容,渾身衣服破爛的流浪漢出現在街頭,行人們紛紛捂着鼻子躲避。
曾悸扔掉還未吸完的香煙,等流浪漢經過他身前時,伸出腿将他絆倒。
若是一般人面對這種無禮舉動,哪怕身份再卑微,也一定會生出怒火。但那流浪漢卻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似的,哪怕手掌被劃破一道口子,血流不止,也像個木頭人一般,徑直爬起來,繼續往前走,甚至看都沒有看曾悸一眼。
曾悸看着流浪漢的背影,還有他飛速愈合的手掌,眼中流露出的情緒複雜到沒有人能讀懂,沒有詞語能夠形容。
他再一次上前按住流浪漢的肩膀:你的流浪結束了……我來帶你回家。
流浪漢也不反抗,神情麻木的任由曾悸将他塞進破奧迪車裡,一路開到一座防禦森嚴的基地裡。基地高牆上刻着一個大大的标志,三個箭頭指向圓心,兩層圓形結構圍住箭頭。
這裡,就是S%C%P基金會,亞洲分區總部。
曾悸領着流浪漢,經過重重關卡,來到一條寬大的走廊裡,一路上鏡頭帶到了多種著名的無害S%C%P收容物。
放開我!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有什麼權力抓我?我要去告你們!
迎面走來四個武裝人員,押送着一個身穿藍色工作西服,看起來像是白領的國字臉男人。他還在不斷掙紮,但在四個壯漢手中沒有絲毫的效果。
經過他身邊時,曾悸的腳步頓了頓,低下頭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領着流浪漢穿過一道道閘門,最終在一扇門前停下來,将流浪漢推了進去。他想掏根煙,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将煙收了回去,靠在門口,神情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