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子樓住了近一月,月雲終于在明義坊,靠近神都苑的地方找了處清淨住宅,連着神都苑裡的荒山一起買了下來。
這地方在紫微城和洛水以南,和皇城隔着四個民坊,在整個洛陽城的西邊。登高向西北遠眺,可以看見河對岸正在修建的上陽宮,而往東看,除了能将整個洛陽城盡收眼底外,再遠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真是魔幻的世界啊,整個華北平原都不見了……
月雲搖搖頭,開門迎客。今日邀請好友,慶賀他喬遷之喜。
其實也就銀睿姬一人。
他不想跟李唐皇室扯上關系,元鎮又命運般的神秘失蹤,認識的人裡,也就隻有她能來了。
很快,銀睿姬如約而至,神情看上去并沒有他想象中那麼憔悴。也許多了他這隻蝴蝶,她有了選擇,跟元鎮便遠沒有原劇情裡那般親密。
銀睿姬親手送上禮單,笑道:月公子,恭喜恭喜!
月雲調皮道:銀先生,可是見我終于走上正道,所以才笑容滿面?
銀睿姬假裝要拿戒尺打他,月雲忙作出一副怕怕的神态來,逗得銀睿姬的侍女們紛紛捂嘴偷笑。
然而還沒等進門,他老遠就又看見,李令月一身男裝,喬裝打扮而來。
這丫頭就是學不會放棄是吧?
月雲無語,等她走到跟前,拱拱手,不鹹不淡道:公主殿下。
李令月揮退侍衛,笑眯眯道:怎麼,月公子不歡迎本宮?
歡不歡迎你不都已經來了嗎?月雲心中道,嘴上卻是:哪裡,公主請進。
但沒多久,他就又後悔讓她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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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中就他自己跟被他贖出的小環兩人,所以很多陳設都是來自現代,怎麼舒服怎麼來。本打算用來泡銀睿姬,沒想到卻是李令月指着按摩浴池還有落地玻璃窗、試衣鏡大呼小叫,最後甚至還打算從馬桶裡舀點水嘗嘗。
不過好懸被他拉住了:公主殿下,這是馬桶,如廁時用的。
李令月嘴角抽搐幾下,惡狠狠的瞪着兩人:你們要敢說出去,本宮斬了你們!
月雲吩咐艾迪保存好剪輯片段,說出去?開玩笑,這種黑曆史,怎麼也得保存下來以後看笑話好吧!
這還沒完,第一次吃到土豆炖牛肉的李令月,第一件事兒就是找他的茬:好啊!你竟敢私自吃牛肉?
月雲眼皮也沒擡,随口甩鍋:豐華樓點的外賣,要找茬找武家去。
李令月立即不吭聲了,她可不想對上自己親舅家。
而後又忽然回過味來,夾起一塊土豆:這是何物?以前都沒吃過。還有這味道,為何如此香辣,跟普通的姜蒜不同,讓人吃的滿口生津?
月雲嘴角翹起,看不出來她還挺敏銳的,一一給她們介紹:土豆、辣椒,都來自大洋彼岸的大陸。這天底下,你沒吃過的東西還多着呢。
銀睿姬點點頭:原來如此,倒是沾了月公子的光,才能有此口福。
大名鼎鼎的太平公主,哪怕如今還年輕的不像話,但基本的政治嗅覺還是有的。一聽這些東西是舶來品,馬上兩眼放光:還有嗎?這土豆怎麼種?畝産多少?能長期保存嗎?
月雲如實回複,李令月一聽這玩意兒畝産能達到三千斤,還不怎麼挑地,驚的差點把筷子給咬斷:什麼???你知不知道有了這東西,我大唐能多能養活多少人?今天我要是不來,豈不是都被你給浪費啦?
月雲虛着眼,什麼叫都被他給浪費了?
太平公主這才反應過來:哦對哦,你之前都還不是大唐人。呃哈哈,對不住,是我錯了,啊哈哈。
銀睿姬也吃驚不小,她出身遼東扶餘國,對這些東西的價值,甚至比李令月更加了解:若是真如月公子所言,那将會是天下百姓之福,以前倒是睿姬錯怪公子了。
這話倒是沒錯,他既然降臨這一界,就沒打算把能讓老百姓日子過得好點的農作物藏着掖着,不然為啥請她們吃這個。
換句話說,也算是這一界百姓有福。
飯後,兩人喝着鮮榨橙汁繼續參觀,這宅子裡新鮮事務太多,她們看的眼睛都花了也沒看過來。
李令月指着一副麻将,臉上表情得意:本宮猜測,此物定和雙陸棋類似,都是桌上玩具,對吧?
月雲心裡翻個白眼,吃飽喝足就成本宮了: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好吧。小環,過來陪我們玩上一局。
講清規則,玩了一圈之後,李令月徹底愛上麻将,但銀睿姬興緻似乎不太高。
月雲關心道:銀姑娘怎麼了?可是飯菜不合口味?
銀睿姬搖搖頭:不,菜很好吃,隻是……隻是這果汁有些過甜了,口中生膩。
李令月聞言猛嘬一口:不會啊?很好喝啊。要不給銀姐姐來杯茶?元公子失蹤,清心茶坊關門,我将我府裡僅剩的雀舌都給帶過來了。唉……可惜有的人還不怎麼領情。
月雲真想呵呵她一臉,雀舌的确是貢茶沒錯,可有錢人想搞也不是搞不到。以他跟銀睿姬的關系,李令月送他雀舌,要說她沒存了給他添堵的心思,他月雲就跟她姓。
他忽然想起劇情,有些生硬道:元公子那邊,恐怕是有些變故。在他再次出現之前,你們最好都不要再喝那雀舌了。我這裡有上好的武夷山大紅袍,待會兒送你們帶回去喝。
李令月聞言先是一怔,狐疑的掃了月雲一眼,又看向銀睿姬,搖搖頭:那可太好啦,你這人慣會享受,我可得好好品品你那大紅袍。
銀睿姬發現月雲話裡有話:月公子可是有什麼線索?
月雲的确很清楚元鎮怎麼了,可這事兒還牽扯到了未來的宰相狄仁傑。所以他不會過多幹予,免得本該借此事獲得武後青睐,平步青雲的狄仁傑沒了立功機會,還得慢慢在官場打熬。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百姓。
他違心的搖搖頭:我哪兒有什麼線索?隻是……凡事反常即為妖,還是萬事小心為妙。
李令月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可偏偏銀睿姬這個她嘴裡的笨蛋,僅僅憑借女人的第六感,就直覺月雲肯定知道些什麼:月公子,元公子他……
她忽然發現就算月雲知道些什麼,好像也沒有救他的必要。
她咬咬牙道:……他是我的朋友,如果你知道他在哪兒,還請你萬萬不要袖手旁觀。
說着,将頭上的發钗拔下:月公子的心意,妾身一直都知道。這青玉孔雀簪是妾身随身之物,今日便贈予公子,算是……
她忽然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發現月雲的臉色已經變的極為難看,差點把手中的麻将牌都捏碎了。
她這算什麼?賣身救友?
他在她心裡,就是這麼一副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