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雲無所謂道:你們不是有協議嗎?他怎麼報複我?
李令月一愣,然後再次笑出聲,給他的機智點贊。
笑着笑着,她又慢慢笑不出來了,看着月雲歎息一聲:你這副脾氣,以後也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月雲無所謂的抓起一杯桃紅色的酒嘗了嘗,覺得不好喝,又丢入水道裡:沒事,反正他們又打不過我。
李令月搖搖頭,把他扔下去的酒杯,又給撈起來:喝過的酒是不能再放進去的!你這人,唉……
月雲撇撇嘴,心道你這才是壞了别人的機緣。
他堂堂一個金仙,就算是用過的筷子扔進凡間,都要被當成寶貝搶,更别論沾過他口水的酒液。不客氣的說,他随口吐出的葡萄皮,都能造出一方肥沃土地。那殘酒裡的一絲仙靈之氣,起碼也能讓喝到殘酒的人幾年時間内百病不生。
結果就見李令月十分自然的端起酒杯,一口給幹了。
月雲嘴角抽了抽,要不要這麼拼啊妹子……
李令月見月雲虛眼盯着她,方才露出一絲絲難為情的表情:人……人家父皇教導我,每一粒糧食都來之不易,萬萬不能浪費。
月雲真想呵呵她一臉,這種鬼話也好意思拿出來說:算了,我還是回家了,都是冷菜沒什麼好吃的。
李令月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跟月雲家裡的菜一比,這長桌席真的是不咋地。
眼見她巴巴的跟在自己身後,貌似想要一起去他家蹭飯的樣子,月雲忍不住了:殿下還有事兒?
李令月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今天是上巳節啊!
月雲不明就裡:所以?
李令月挺挺胸:所以我當然要去試試你家裡那個按摩浴池了!
月雲也是服了,這兩者有關系麼:額呵呵,你嫌我死的不夠快是吧?
李令月嘴角翹起:沒事,反正他們都打不過你嘛。
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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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的飛快,李令月很是雞賊的從宮裡派了一隊禦廚過來,說是要豐富他的食譜,其實也就是來偷師學藝。
月雲也不惱,那句話怎麼說來着?一張衛生紙都有它的用處!把一隊禦廚使喚的團團轉,給自己家添置了好多以前嫌麻煩不想弄的菜品原料。
如他所料,李顯顯然是沒有功夫來報複他的。
倒不是他認為太平公主的能量大過她哥,而是這年頭,李顯頭頂上倆哥哥,一個死的莫名其妙,一個被遠遠流放,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他自己的小命全得看母後臉色,整天忙着裝乖巧,哪有空來報複他。
李顯能在這種情況下,還抽出時間來見他一面,都已經是極端愛護妹妹的表現了。
又過幾日,扶餘國犯邊,武後發兵讨伐,結果大唐水師戰敗,謠言是水底龍王發威所緻。太常寺占蔔後點選官伎,到龍王廟持戒三年,銀睿姬被推出來拉去祭龍王。
月雲跟她鬧掰後,就再沒見過面。現在聽聞劇情開始,也顧不上置氣,提前去龍王廟裡等她,免得蝴蝶效應壞事。
他立在屋頂,看着一身橙紅披風的銀睿姬一步步上山,許久未見,竟是又清瘦了。
說起來,在以豐滿為美的大唐,她這麼瘦還能被人選為花魁,也是異數。所以說到底,無論胖瘦,美麗與否終歸還是要看臉的嗎。
月雲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趁着迷煙還未擴散,将她攝上屋頂摟在懷中:銀姑娘,好久不見。
銀睿姬驚魂未定,她正好端端的走着,怎麼忽然就飛了起來,一路飛到屋頂,原來是他在搞鬼:是你?你在這裡幹什麼?快放我下去!
月雲拿下巴示意,幾個想要綁架她的人販子正目瞪口呆的擡頭向屋頂上看,那迷煙就是他們放出的。
銀睿姬雖然是個笨蛋,但好歹也過過一段颠沛流離的生活,迅速看清形勢,才知道自己又錯怪了月雲:他們……是什麼人?
月雲拉着她在屋頂坐下,随手拆下一片青瓦,掰下一塊碎片:我哪兒知道。我隻是個路過的。
他屈指一彈,将這群人販子中仗着自己身手高強,想要跳上屋頂,強行搶人的家夥一擊爆頭,整個腦袋都爆成了血霧,連點渣也沒留下。
月雲眼角跳了跳,對着倒飛出去的無頭屍體道歉道:不好意思啊,這“彈指神通”我也是第一次用,沒有把握好力度,下次不會了。
祝玉妍在高魔金庸世界裡呆了幾百年,該學會的武學自然都會了,所以他這個重逢終末的頭兒,會使用彈指神通一點也不奇怪。
有了這一手威懾,不說深刻明白以瓦礫徹底打爆人腦究竟需要多強武藝,全都噤若寒蟬的綁匪,就連銀睿姬也吃驚的張大了嘴。
他說過他身手了得,可沒說過強成這樣啊!
她死死的抓住月雲的胳膊,此刻他帶給她的安全感,簡直前所未有。
綁匪頭目顯然是色迷心竅,都這樣了還不跑路:他隻有一個人,我們一起上!殺了他,搶走花魁!
月雲循聲望去,視線鎖定,一發瓦礫飛彈擊在那人下颌,将他打暈過去。正如他所說,剛剛的爆頭純粹隻是個意外,如非必要,他已經不會再殺人。
無聊的打個哈欠:銀姑娘最近在做什麼?
銀睿姬整個人都不好了,你還有空聊家常?但是莫名的,她又有點暗爽,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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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騎快馬殺到,狄仁傑頂着已經彌漫整個龍王廟的迷煙,沖進來準備救人。
結果一擡頭,就看到銀睿姬正跟一位不知名的貴公子坐在屋頂,屋下邊圍了一圈噤若寒蟬的綁匪,還有一具無頭屍體和一個生死不知的綁匪。
什麼情況?
他有心立刻退出去,現在的情況,既然花魁安全無恙,那他再去一個人單挑一群綁匪,就是腦子有疾。
可惜綁匪們群龍無首,應激之下,紛紛提刀向狄仁傑砍去。
打不過屋頂上那位,還打不過你?
狄仁傑心中暗道倒黴,轉身撒丫子便跑。他身後可還追了一群大理寺官兵呢,到時候再抓住這些人也不遲。
屋頂上,月雲見狀調笑道:看來銀姑娘認識朋友的速度,倒是比在下要快多了。就算我不來,姑娘也定當無事的。
銀睿姬臉色一變:月公子誤會了,我隻是在來的路上,跟那人匆匆見過一面而已。
月雲聳聳肩,又一指,打翻身後想趁他不注意摸上來的綁匪:沒事,不用跟我解釋,交朋友是你的自由。
眼見山下大理寺的兵馬已經到來,月雲出手點翻幾個還想着綁票的匪徒,又朝蓮池之中看了一眼:既然姑娘已經安全,那我這便告辭了。
他試圖起身,偏偏銀睿姬死死抱着他的胳膊不放,顯然是害怕極了。
月雲看着她的眼睛,其中除了害怕,還有一絲歉意,應該是為那天的事。
可是現在,他回頭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還真是跟她所認為的沒什麼差别。
要真想給她幸福,當日燕子樓選花魁時,他就該在信紙上寫下“三書為媒,六禮為聘。半醉半醒半浮生,一生一世一雙人。”而不是什麼長篇大論。
這年頭,他敢肯定,沒有任何一個花魁,能夠抵擋得了這樣的許諾。因為就連元鎮,肯定也不可能娶她為妻!
隻是,他卻做不到。
他就真的僅僅隻是饞人家身子罷了。
月雲心中歎息一聲:姑娘不必害怕,山下那些人,應該是大理寺的兵馬。你隻需配合他們查案,他們是不會為難你的。
銀睿姬張張嘴:我……
她忽然間發現,自己一直就不知道月雲想要什麼,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她默默放開手,心裡明白,也許這一放,兩人以後就真的隻能是朋友。
月雲再次囑咐:那人竟然隻是匆匆一面,就判定你有危險,顯然并非池中之物。他能孤身趕來救你,亦是俠膽仁心之輩。在大理寺中,你可與其交好,有他照顧,你不會受什麼罪的。
銀睿姬默默點頭:我們……還會再見的吧……
月雲輕笑:我就住在這洛陽城裡,又怎會見不到呢?
看看山下漸漸潰逃的綁匪,月雲第一次有些出格的捏了捏她嬌俏的臉蛋,卻已經收起了男女之情:隻是,你的感覺沒有錯,是我對你不夠誠心。所以其實……是我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