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咪從宋名臣會議室裡出來,在外倉鑽進自己的機甲,坐上駕駛位時整個人都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
他右手一揮,在左臂撓了一爪子,靠着疼痛清醒一會兒,推動機甲從通道離開,跳進宇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然後就是讓機甲按導航回自己的座艦,他熟練地關閉溫控系統,靠低溫讓自己冷靜下來,再去訓練倉開五倍重力打拳。
直到把自己累到癱到地面上,林咪盯着天花闆愣了很久,忽然積攢了力氣蹦起來,管他娘的,試試看。
生是我林咪的人,死是我林咪的鬼,由不得你反悔。
他打開駕駛艙門跳下去,代喵和馬右右等在下面很久了,兩人擔憂地站在地面上仰望巨大的機甲,看到他出現齊齊松了一口氣。
兩人一眼看到他滲出血漬的袖子,馬右右眼睛都瞪大了,“艾達敢打你?”
林咪大步向前,從他身邊擦身而過,在他的馬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你腦子呢?他打得過我?”
“當然打不過,”代喵橫了馬右右一眼,快步跟上林咪,“艾達帶着人圍堵你了嗎?”
林咪站住,深深地歎了口氣,有這麼一群下屬,他太難了。
還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釋,“他還沒當上勞斯特一把手呢,怎麼敢對我動手?用用你的小腦仁,好好想一想!”
代喵抖了一下,耳朵都垂下來,“老大,你不要這樣看我,我有點緊張。”
林咪抱臂,笑的和藹可親,“我怎麼看着你了?”
“就、就這樣!”代喵感覺自己尾巴上的毛都炸起來了。
馬右右四個蹄子咔哒一磕,渾身肌肉崩的緊緊的立正站好,用盡最後一點勇氣堅持,“……沒人打你嗎?”
“沒有!”林咪哼一聲,“但是我現在要去打人,叫你們的人做好準備,七小時後出發。”
“是!”代喵長靴一磕,跟馬右右一樣立正應和。
兩人激動地轉身,馬右右的後腿絆到了代喵,兩個人一路推推搡搡互相嫌棄地攜手離開。
林咪甩着袖子回到自己的艦長室,掏出醫藥箱,熟練地給傷口上藥包紮,完了滾進柔軟的床鋪一窩,打算睡一覺。
沒什麼事情不是好好睡一覺不能解決的,睡醒一切都會好的。
五分鐘後,他煩躁地翻身爬起來,失眠了。
猶豫了一會兒,他拿過床頭那個半臂高的機甲模型,影爪彈出,在模型的背甲縫隙裡劃過,撬開了那塊看起來很普通的闆子。
咔哒幾聲輕響,闆子後邊彈出一個小小的儲藏匣,裡面有一枚一節指骨大小的挂墜。
林咪抽出匣子,把它倒進掌心,咬着嘴唇捏緊按下去。
指紋掃描通過,挂墜像變形機甲一樣彈開,零件翻轉組合成一個貓咪蹲坐造型的通訊器,操作光屏緩緩升起。
AI低沉醇厚的聲音響起來,“主人,好久不見,您還好嗎?”
“我不好。”林咪哼一聲,磨了磨後槽牙,不自覺想起卓鎮給這個AI采集聲音時候的樣子,更氣了。
騙子,連名字都是假的。
“不好,身體不舒服嗎?還是有不高興的事情?”AI開始絮叨。
“閉嘴!”林咪氣不打一處來,擡手戳戳屏幕,關閉聲音,找到設置面闆,熟練地連接星網,輸入應平遠,搜索。
他對聯邦的了解,可不是思念兩兄弟能比的,很快就搜到了更多信息。
應平遠,首都星延續千年的世家繼承人,為人低調,很少在公開場合出現。
最近出現在新聞上,是因為他的弟弟應止戈出了點事故。應止戈是個機甲天才,軍校在讀,訓練中恰逢一個星球有星盜入侵,整個過程被直播,全聯邦關注。
林咪看了半天,忽然低低笑起來,笑的滾到床上捂着眼睛。
MD,這麼容易就找到,好像前面十來年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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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止戈第二天和應平遠聯系了一下,關于昨天那個無權限信息查詢。
“老頭子出去巡航了,座艦位置是機密,通訊保持靜默,一時半會兒聯系不上。”應止戈撸撸頭頂一縷呆毛,“你着急嗎?家裡應該還有其他長老有權限。”
應平遠沉默了一下,莫名心頭一動,“不用,等老頭子回來。”
“OK,聽你的,”應止戈食指中指并起來在眉梢一劃,吊兒郎當地,“再見,上校。”
應平遠皺眉,剛想說,“像什麼樣子?”光屏一閃,通訊斷開。
他歎了口氣,無奈地往後一靠,倒進床鋪裡看天花闆,孩子大了管不了了。
一堆朋友都拿他單身多年這事兒調侃,實際上他光是照顧應止戈這個小魔星已經耗盡了對家庭的熱情,這輩子養過一個調皮搗蛋的弟弟就夠了,其他就算了吧。
艙房裡的AI中控感應到主人入睡,把燈光關閉,隻留了一盞光線柔和的地燈。
應平遠雙手整齊地疊放在小腹上,在睡夢中皺起眉頭,顯然睡的并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