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平遠被惹出真火了,猛然把人拔起來,抱壓到地上,用膝蓋頂住他的後腰,單手握住林咪兩條細白的手腕,一手抽出自己的腰帶捆上了。
“現在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林咪忽然安靜了,氣到極限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應平遠到底還記得他剛才的狀态,捆住之後就放手,蹲在旁邊,“我問你話呢,現在能不能好好說話了?可以好好聊一聊嗎?”
林咪猛然撇過頭,看向另一邊,不理他。
但是應平遠敏銳地聽到了一聲哽咽,對方的尾巴沒精打采地掃過他的腳面,耳朵也軟軟地趴着。
……哭了嗎?
林咪用力屏住呼吸,世界上怎麼能有這麼壞的人呢?
失蹤這麼久,裝不認識,假裝沒有事情發生過,說過的話都像放屁一樣……總之惡行累累罄竹難書。
同一件事情,不同的時候,态度天差地别,惡毒的理所當然。
呵,現在說我脾氣不好了。當初沒有問過你嗎?
【“别人都說我太兇,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改一改?”
“改什麼改?你發火都是應當的,又不是胡攪蠻纏。”
“你内涵我嗎?”
“怎麼會?反正我覺得你這樣很好。”】
混蛋,結果現在說我脾氣不好,暗示我這樣容易被人打死。
林咪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更恨自己眼瞎,當初怎麼就看上這麼一個人。
還不如在勞斯特裡找個傻子呢。
太精明的人容易算計人,傻子好歹安心。
應平遠沉默了好一會兒,深吸一口氣,點了點地上的人的肩膀,“你哭了嗎?”
回應他的,是對方用尾巴在他小腿上狠狠抽了一下。
和小時候淘氣,被母親用古董雞毛撣子抽一模一樣。
嘶——應平遠倒吸一口涼氣,這東西脾氣沒完沒了了,他一怒伸手就把人翻過來,“我說你怎麼……”回事。
漂亮的青年眼睛水潤清亮,眼窩裡蓄了一包淚,長長的睫毛一縷一縷的,額發亂蓬蓬趴在白皙的額頭上,鼻尖通紅……
不僅哭了、哭的還挺慘。
應平遠一時有些悻悻的,深覺自己一把年紀了,怎麼跟個小年輕計較,實在沒排面。
林咪眨巴了一下眼睛,擠出兩行淚,順着兩邊太陽穴落下去,他也沒心氣兒了,就瞪着天花闆發呆,越想越覺得自己年輕時候太蠢了。
“……對不住,”應平遠幾乎沒跟人道過謙,又是這種情景,怪尴尬的,“……别哭了,是我動手太重了。”他探手把捆着人的皮帶解開,“你好好說話,我不會這樣對你了。”
林咪不理他,也不抹臉上的眼淚,被放開了就随意盤腿坐起來,抽抽鼻子,小聲自言自語,“這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壞的人呢?”
“嗯,世界上壞人很多,”應平遠耐心地接話,“所以我剛才那麼說,是好心提醒你。或許我措辭語氣不太合适,但是初衷是好的。”
“你閉嘴!”林咪一臉淚痕,好心瞬間又戰鬥力滿點了,“你能不能别說話了?”
“好,我不說了。”應平遠舉起雙手,作勢投降。
這麼一個情緒不穩定的合成人,就别指望了,等着這群星盜的老大出現吧。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抱臂往後一仰,靠着閉目養神。
但是現在林咪不想安靜了,他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活動活動手腳,站起來坐回床上去,然後就主動問,“你是那艘軍艦的老大嗎?”
“是。”應平遠不睜眼。
林咪深呼吸緩緩自己的情緒,“那麼你在聯邦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吧?”
“算是。”應平遠睜開眼睛看過來,“你想知道什麼?”
林咪沉默了一會兒,“你們聯邦,有我這樣的人嗎?”
“……有,”應平遠想了想,并不敷衍他,“沒有合法公民,但是有。”總有特權階級不遵守法律,和人販子訂購奇怪的“玩具”。
通常這樣的人,都過得不太好。
先天因為基因不穩定、各種痛苦的遺傳病、智力低下,以及壽命很短。後天因為那些特權階級,通常也不是好人,并不會善待“玩具”。
這麼一想,應平遠又有些愧疚了,面對這樣一個人,剛才不應該那麼兇。
這有違人道主義精神。
并且不得不承認,這個青年長得很符合他的審美,耳朵和尾巴都讓他想起首都星花園裡的大貓,讓他有些想親近。
“你想說的是,有奴隸、玩具吧。”林咪冷哼一聲,“在你心裡,我和你們不是平等的人。”
他用這句話給自己今天的行為收了個尾。
好了,該死心了,看清楚了吧,大家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管是報複還是别的什麼,都挺沒意思的,還是想點兒實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