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春平靜的聲音說着不平常的話,再次撕下告示牌上的其中一張說道,“有個壞消息,有個更壞的消息,你想聽哪個?”
這一路上好像沒怎麼聽過好消息,二者取其輕為喜,青葙做了些心理準備選了最壞的,“那先聽最壞的吧。”
夜風已經轉涼,天上還有層層烏雲壓頂,想來不多時又會下雨,尋春被風吹的低咳兩聲後勉強壓下後續未吐露出的那趨勢有些越演越烈的咳嗽。“以我目前的身體狀況來看我可能會睡上一兩天,這段時間内我沒辦法保你平安,你要把我帶出符遼國境,之後你可以随意找個地方躲藏等我醒來,一會兒我會把路線畫給你。”這是邊陲小鎮,流連在此的高手不會很多,事關他的懸賞不傷性命,青葙一個人應付的過來,但追逐而來的殺手就不好說了,不能在原地坐以待斃,遠離人煙是最好的辦法。
青葙有些詫異他怎麼敢這麼放心把命交給自己,就不怕自己趁那時候一刀将他殺了?還是說他拿定了自己不敢?他無端的想到了事情的關鍵也許就在下一個消息上,“那壞消息呢?”
将手中告示遞過,尋春呼出一口氣,“符遼錦公主出嫁大澊二皇子,左将軍樓刎前來接親回國,也就是你的小舅舅來了。”
難怪尋春說這是壞消息,難怪他笃定自己不會殺了他。來符遼迎親,這其中種種繁瑣禮節下來耗費的時間很長,回去的旅途為了公主的安全也會行進緩慢,照現在的速度等青葙到了估計還要等兩旬樓刎才會到,而樓老将軍,嚴苛的外公估計不會見他吧……青葙握緊了手中告示,這是誰把小舅舅支出來拖延時間來了,隻要自己死在外面,樓家就無從查證是誰下的手,宮中任何人都有嫌疑。這場奪位之戰中他們不需要多一個夏青葙回去争搶,也不需要樓家站隊支持誰,隻需要置身事外,哪怕是帶着憤怒、猜忌、懷疑的置身事外。
手中用力達到巅峰後又立刻松懈,輕飄飄的白紙飄落在地,青葙苦笑,“算了,先給你煎藥吧。”他是一定要活着回去的,當務之急是治好尋春這保命符。
夜已漸深,老闆撐着頭昏昏欲睡,他在等門口的兩個人進來就準備去休息了,剛剛夥計下樓請假的時候悄摸跟他說了尋春把人塞床底下的事,他很感激這尊大神沒把人殺了再塞床下等臭了再被他們發現。此刻人一進來,他立馬喊在收拾座椅的小二,“老三,去給客人把藥煎了。”
“得嘞!”小二将抹布一搭,走過來接藥。他還什麼都不知道,隻當是老闆一貫的服務周到。
尋春将藥從青葙手裡拿出來丢給他,“三副煎成一副。”說完不停留的上樓去了,走到一半他才想起來自己從睡過去到現在還沒吃飯,對着青葙說,“兩個人的飯菜。”
名義上的小仆人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沖他點點頭,然後盡職盡責一臉平和的再向老闆複述了一遍。偷瞄着在二樓看不見尋春的身影後他拉住小二的手在手心塞過一塊碎銀,“你别聽他的,按一副三頓的煎,找幾個小壇子裝起來封好我明天帶走。”
誰有錢誰是大爺,小二樂呵的收了銀子去後廚煎藥喊菜。
一樓已經沒什麼人,二樓也是每扇門緊閉,唯獨角落裡尋春那間房敞着。青葙進去的時候莫名覺得屋子裡很擠,但環顧四周一圈,這裡跟他的房間都是一樣的擺設,就隻當是錯覺。他自顧自坐下倒了杯茶喝,“這小鎮雖是邊陲但條件不錯,東西一應俱全,明天一早我去買輛馬車還有幹糧,你是在這等我還是跟我去?”
尋春正在畫線路圖,哪怕他此刻頭暈眼花的厲害手下的圖仍極其精細,一眼就能看明白哪座山哪條路,跟着圖走絕對走不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