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律的馬車的吱呀聲成了搖籃曲,青葙在不知不覺間被困意籠罩,看尋春的背影越發的模糊,扯着被子安心的倒在車廂裡睡了過去。
尋春趕馬的速度比青葙快很多,即使在夜裡也不落絲毫,馬蹄疾行使他臉上水流遍布,眨下眼睫上的水珠後他似才想起來馬車裡還有一物,反手将那立在車壁上僅是用來遮蓋面容的鬥笠翻了出來戴上,雖不能完全擋雨,倒也能讓臉上幹淨些。
順手放下簾子,撩起濕透滴水的白紗,尋春目光注視前方,一路坦途行了大約有四五十裡路後他勒住缰繩停下四處看了兩眼,那邊空無一物安靜得很,但他知道草叢裡藏了人且不少,所以他在一道很微妙的界限處停住馬車,垂手坐在那裡等着看是誰先熬不住。
夜雨纏綿,草深水重,尋常人待在裡面根本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凍的失溫,哪怕是江湖人也不能待的太久。停了大概有一個時辰,草叢裡站起來個大漢黑着張臉走到近前來抱拳說道,“兄弟,我們不是蹲你的,你走便是了。”能在進入此地就察覺他們想來武功不低,又有耐心一停就是一個時辰,使得他們時刻緊繃着神經防止此人殺将過來是很難受的,不如就此放行,讓彼此都安心。
尋春搖搖頭,目光冷冷的看向一處,“雖不知你們是哪一處寨子的,但我不信你,你叫你們當家的出來跟我保證放行。”
“你!”大漢怒目圓睜,他出來讓這人走已經夠給面子了,要不是今晚這事出不得一點差錯早把這人亂箭射死扔一邊了。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算大,但練武之人耳清目明想聽見不是難事,眼見一言不合就要動起手來,一人連忙站起身來喝止,“老三!”
大漢立馬放下準備抽刀的手回身行禮,“大哥,這人忒不要臉,硬要你出來做保證,你且等我将他……”
“老三!”
蓑衣鬥笠下看不清面容的魁梧男子向尋春一拱手說道,“我這兄弟不懂規矩還望見諒,我用青雨寨大當家的話保證,說放你過去就絕對是安全的過去,這位兄弟,請吧!”随着他一揮手,地上的泥水裡發出數聲窸窸窣窣的聲音,是鐵鍊摩擦的聲音,他們收起了埋在路面上的帶着尖刺的鐵鎖鍊。
人已經夠給面子,尋春知趣的見好就收,抱拳回禮給他,“那就祝你得償所願吧。”停了一個時辰的馬車再次動起來,尋春頭也沒回的繼續往前,大搖大擺的過了層層埋伏的路段,片刻後就轉過了山路不見蹤影。
“老三你可知你剛剛差點沒了命,以後遇見這種人注意點,能放走盡量放走。”那大當家仍有些心有餘悸,他的内功心法比這些兄弟強上太多,在老三起了殺心的那一瞬間對方随之而起的狂暴卻内斂的強大氣息驚的他立馬站了起來,生怕晚了一步老三就已身首異處。而且那人明明可以在悄無聲息之間要了老三的命卻故意露出自己的氣息逼他現身救下老三,或許那人也同他們一樣不想多生事端。
和其他弟兄一樣向來聽從大哥命令的老三說聲知道了後又走回剛剛的地方埋伏着。鐵鎖鍊也在幾聲響動間又橫貫在泥水裡等待着目标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