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的屋子也挂着燈籠,隻是比别的地方多了點東西。兩個白色的燈籠中間有一團黑色的陰影,恍然間一看去隻以為是影子,但燈籠的影子不該投射在那裡。
空中有些微的臭味飄來,尋春太熟悉那味道了,他問,“你是跟我過去還是站這等我?”
“當然是一起啊!”兩處相隔其實并不遠,但鹿萍他們此刻又不在,三更半夜沒人保護,除了跟着尋春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
尋春走過去仰頭看了一眼,對于那東西是什麼絲毫不出意料。那是一顆披散着頭發的腦袋,已經開始爛了,所以在發臭。地上隻有一點點滴落的腐液,顯然是才被人挂在這裡的。
将頭顱取下後尋春捧着仔細看了看,是被利劍斬斷頸骨,面色也不怎麼安詳。他将頭顱遞到千歲面前問,“這人你認識嗎?”
“爹!”千歲驚叫,差點噗通一聲跪下去。但他反應過來後是憤怒的,有人殺了他爹不說,還偷了頭顱挂在這裡,這是明晃晃的挑釁。
一手捧着腦袋的尋春還得分出一隻手去扶人,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居然是千瑞雲的腦袋,可千瑞雲的屍身不是停在大堂嗎?怎麼會丢了腦袋被人懸挂在這裡?這居然都沒被發現。
“看來兇手對你們家,或者是你爹仇怨頗深啊。”
尋春不怎麼想在這個場景下安慰他,隻能聊聊正事。“先去大堂看看屍身是否還在,路上順便給我講講有些什麼線索吧。”
“沒有線索,”千歲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将所見全盤托出,“城裡沒有宵禁,但一般沒有人會大半夜在街上瞎溜達,棺材是夜裡出現的,四周都很幹淨,城外也沒有任何一點運輸的痕迹,我爹……”他頓了頓,“棺材裡面沒有任何氣味,屍體周身沒有任何中毒或者暗器的痕迹,隻有傷口和切口,都是劍傷,很普通常見的鐵劍。下手的人手法幹淨利索。”
他陳述着父親的死亡,想想他如今也不過才十七歲,尋春拍了拍他的肩膀。
夜裡守靈的人已經退下,尋春推開沉重的棺蓋,輕微的腐臭撲鼻而來。縱使是這種寒冷的日子,這屍體也已經開始爛了。
千瑞雲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尋春一向不知禮數,放下頭顱後在千歲的注目下翻身踩進了棺材裡,開始解了壽衣。
“縫了啊……”他有些遺憾的看着裸露出來的軀體,那些被肢解的地方有些密密麻麻的線。
“真是該死的禮數……”連太監死了都還要把自己的東西帶着陪葬,像這種碎屍必然是會被人縫補整齊的。
身上沒有,尋春将手伸進了被短暫放下的腦袋嘴裡。軟爛的口腔發出濃烈的腐臭,粘稠的膿液沾了尋春一手,他一點一點摸索過去,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手放在一個爛掉的腦袋裡。
千歲被吓得亦或是熏得一臉煞白,他想吐,但對着自己的爹的腦袋吐又不怎麼好,憋的一張臉五顔六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