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有個模糊不清的身影緩緩而來,散發着讓人凝重的壓迫感。
千歲會點武功卻不精通,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屋子的四周,最後斂起神情躲到了尋春身後,偷偷露出一隻眼偷看着外面。
不是他怕,而是這身影出現的時間太巧合了,天一黑,風一吹,燈一熄。他幾乎都要以為真是頭七回魂了。
那身影看似緩緩,其實步履輕盈快捷,不過片刻便到了跟前。
待看清來人後,千歲大吐一口氣,松開了手裡的半截袖子。
原來那是換了一身輕裝的千金。
她連看都沒看自己弟弟一眼,徑直對尋春說,“馬匹已備好,你要走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了。”
尋春沒有接話,隻是看着她,仿佛在通過眼神與之交流一般。
然而千金卻仿佛沒有接收到他的眼神,自顧自的安排着,“府中兵器大多已經分發下去,留下的都是些不太适手的奇兵重器,你把這個帶上吧。”她将那劍鞘已經生鏽的栀子劍抽了出來,換進了手中重新帶來的劍鞘中。
驚鴻一閃間,盈白的栀子仍舊如過去一般耀眼鋒利。
千金舉手遞劍,目光中是他們第一次看見的刻骨的恨意,殺氣滔天難掩。“我要知道是誰殺了我爹,殺我血親者,我必覆之一族!”
這恨意的眼睛與過去的自己多麼相似,尋春不是那種勸人放下的人,相反,他是那種會追殺仇人到天涯海角趕盡殺絕的人,所以為千金的話觸動,去接了那仍舊還未解除婚約之言的劍,徑直離開了。
待尋春離開後,天空的烏雲才散去一些,依稀可見明月。
屋裡被人重新點起了燈,千歲走到千瑞雲身邊再次留戀的看了一眼,費力的把棺材蓋推了回去,問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千金,“你知道了吧?”大小姐沒理由不知道,她連喪服都脫下了,意味着她已經忍不住了。
這次輪到千金持續的不說話了。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剛剛丫鬟慌忙來報,老爺的頭被少爺和客人一路從偏院抱到了大堂,現在正在檢查屍身。屍身都已經縫過了,頭又怎麼會被從偏院一路抱過來,除了有人亵渎屍體用以挑釁,千金不做他想。
“那人必定混在賓客中來過,然後在今夜護衛們換崗的時候進來過,對我們的防禦如此熟悉,應該是調查了很久或者是熟人,你請的那幾個人現在不在這屋裡,他們去哪了?”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