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種淺顯的道理千歲一直都懂,隻是他還未曾見過太多的血腥與惡,無法想象人心到底有多麼喪心病狂。
兩人雙雙沉默很久,久到刻意調離的仆人一一歸位,死寂的大堂終于因為有了衆多人的呼吸而有了一點活人氣。
出城時尋春心慌的厲害,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出宋朝一聲聲稚嫩的呼喊,心中渴望着即刻回到宋朝的身邊,将之抱起逗弄一番。他走的越遠這種感覺就越發強烈,尋春眼神狠絕,明白這是施在身上的東西在作祟,已經強烈牽動情緒與心神,等他收拾完了外面的事,宋朝這小子已不能留。
他回頭望了一眼身後,那裡本該追着個人,但兩條腿終究敵不過四條腿,那人跟他跟丢了。尋春嘲諷一笑,就這點實力還敢跟他一路,若不是這人沒有明顯的流露敵意,從盯上自己那一刻,手中的劍就該出鞘了。
不過他也疑惑,在路過那幾個人的屍體時,這人就跟着了,也沒說動手,就隻是跟着一路出了城。這風塵仆仆的,圖什麼?
尋春挽住缰繩等了一小會兒,在能看見遙遙追來的身影時又繼續跑,來來回回許多次放風筝似的,那人也不知疲倦的不知道放棄,大有一路跟到底的意思。
這等韌性讓尋春咋舌。但風筝飛的太慢了絆住了腳步就不值當了,在終于膩了這個小遊戲後,尋春雙腿用力一夾,揚馬嘶鳴,三兩下将身後之人甩的徹底沒了影子。
他一路走的官道,因為千瑞雲他們壓着箱子貨物不可能翻山越嶺的抄犄角旮旯的小路,那太重也太危險了。
清風拂面而來,尋春手掌一翻,一張紙條浮現在指尖。這是從千瑞雲嘴裡摸出來的,是一張新放進去的很普通的紙,折了很多折,腐液一時半會兒沒有将紙浸濕,字迹還很清晰。
莫管閑事。
借着月光将這小小的四個帶着威脅的字看清以後,尋春輕蔑一笑。閑事他是不愛管的。但這麼特意的威脅了,那他可就要湊上去看看了。
他之所以沒有把紙條當場抖出來給那兩姐弟看,就是因為他本能的覺得這張紙條就是給他的,因為時間卡的太好了。若是晚一點,千瑞雲的腦袋多在那挂一會兒,這紙就該被沁濕花了字迹,而且千金二人必定不會大不敬的把手伸進親爹嘴裡掏來掏去。
尋春又回頭去看了一眼身後,那個人又追上來了,他想了想這人會不會就是那個幕後之人追着來殺他的。想到這裡,尋春不禁舔了舔唇,不然就在這裡過兩招探探底吧。
也許追着尋春的人也沒有想到他心思轉變如此之快,剛剛還在放風筝一樣的遛着自己,此刻已經開始準備打一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