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活的時候挺能活的,”木辛拿起岸上那把斷劍,斷刃上反射出他的雙眼,欣賞了一下後自我感覺自己這雙眼睛跟尋春的眼睛差遠了。“鬼哭崖聽過吧,我把他從那裡推下去,為了能死在故鄉他拖着條斷腿跑的比我還快。”
鬼哭崖千金是聽過的,那裡傳聞其下如鬼魅張口,風過如鬼哭,深幽不可探,上一任魔道魁首的葬身之所。許多武林中人為了得到其間可能存在的武學秘籍前赴後繼,幾十年來沒有一人成功而返,現在已經少有人去了。
“你好像…也不是很想他活的樣子?”能把人從那裡推下去,怎麼看也不是想讓尋春活着的樣子。
“我當然是有把握他死不了才推他下去的,隻是想讓他嘗嘗瀕死的絕望,讓他明白活着有多好。後來我才想起來,無數次瀕臨絕境的他早嘗夠了,哪還缺這一次。”現在已經接近天亮,木辛沒打算回去睡覺,展開手臂活動了一下筋骨,準備一會兒直接幹活了。
對于千金來說,尋春的過往她是不好奇的,既然木辛不打算繼續往下說,那她也不追着問,隻吩咐人把請來的衣服送過來。
隻是衣服還沒到,一臉凝重的鹿萍先回來了。
鹿萍幾人上次被尋春放倒,讓千歲跑了以後回來挨了罰又被使出去連軸轉了一圈,人都憔悴了許多,他有些隐晦的看了眼哭的忘我的少爺,又看了一眼一旁悠哉的木辛,直到得到了千金點頭才低頭禀告,“城中已肅清,無一活口。”
除了自家養的侍衛與死士,千府如今有的不止是江湖高手,千金雇傭的殺手是兩隻手也數不過來,之前死了幾個江湖人對她來說算不上什麼。其實千金的目标很明确,過往與自家有過仇怨的要殺,生意有沖突的趁亂殺,擺弄是非傳播流言的殺無赦。剩下的也就放了,要是不長眼裝上了,那就一并處理。
這個禀告千金相當滿意,點點頭說,“後續處理幹淨不要影響城中居民生活,然後各自回崗吧。”
“是。”
鹿萍急匆匆的來又急匆匆的走。
千金事已辦完隻等天亮,左右無事,她慢慢走到千歲身邊,也沒打算彎下腰去哄哄他,隻是站着陪着他。
對于身邊站的是誰千歲自然一清二楚,他此刻也顧不上丢人,小小的挪動了一下身子,将頭抵在親姐的腿上,兩手環抱,以一種極其小孩子的姿勢繼續哭。
等到他收住情緒止住眼淚,已是清晨露水深重時,城中血腥早已洗淨,隻聽得一聲仿佛響徹靈魂的鈴聲一響,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起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