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兩情相悅,婚期很快便定了下來,玉淳歡歡喜喜等待着婚期的到來,憧憬着未來如漆似膠的夫妻生活。
舉行婚禮的那一天,玉淳從上花轎到夫家,一路上揣着喜悅之情,進門、拜堂、敬酒……
她的夫君本該在應付完所有客人之後回到婚房裡,與她共度良宵,可是偏偏揭開她蓋頭的那個人--不是她的夫君。
玉淳當時看着穿着喜服的玉黔,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腦子一片空白。
她直愣愣地看着玉黔,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玉黔笑得讓玉淳汗毛直豎“淳兒,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為夫很是高興。”
玉淳忍不住哭了起來,一旁的小洛淵靠近她,輕拍她的手安慰她。
大概是這孩子長得比較讨喜,玉淳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點,她把小洛淵抱過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我當時跟發了瘋一樣沖出婚房,卻發現整個宅院的人都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每次想起這個情景,她都忍不住顫抖,真的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玉黔就跟瘋了一樣,笑嘻嘻跟在她身後,還不斷重複說:“過了今天,我們就是夫妻了,誰都别想将你從我身邊搶走。”
“玉黔,你瘋了?”玉淳跌倒在地上不斷後退,卻好像怎麼都逃不掉。
“我沒瘋。”玉黔狠狠啐了一聲“你們都不把我放在眼裡,都不在乎我,那我就、我就自己去搶本來就屬于我的東西,這一次,絕對不會再妥協、絕對不會……”
玉黔不知道從哪裡學來那些邪惡的術法,拿村裡的人來試藥,玉淳喜歡的那位公子,本該成為她夫君的那位公子也死在那裡,任玉淳怎麼乞求都沒有用,玉黔不願意放過他們,甚至還因為他的乞求而興奮不已。
再後來,玉淳就被玉黔給關了起來,連同參加婚宴的所有賓客都沒能逃過一劫。
但玉黔并不打算就此止步,他還有更大的野心。
玉黔将當時玉瓷村存放瓷器的倉庫給燒了,那時火很大很大,火光沖天,整個玉瓷村都被驚動了。
村民們沒有多想,他們都急急忙忙要救火,晚飯來不及吃便從桌上下來,趕緊提着水桶去救火,然而玉黔不知道在火裡加了什麼東西,那些靠近的村民們聞到那些煙霧之後通通倒下,無一例外。
玉淳全都看見了,她被玉黔綁到一邊,遠遠看着,卻完全沒辦法插手,她的嘴被布團堵上,隻能眼睜睜看着平日待自己好的那些姐妹阿姨叔伯兄弟,一個接着一個倒在火場邊上……
她快瘋了!
一夜之間,整條玉瓷村的村民都被迫消失,他們被玉黔秘密轉移到底下,玉淳也跟着他們一塊被關押起來。
玉黔拿村裡人試藥試蠱,很多受不住的村民在這個過程中痛苦死去,玉黔卻好像什麼感覺都沒有,好像那些村民在性命在他眼裡跟小貓小狗沒區别,他根本不在意他們的生死。
這太可怕了。
玉淳算是唯一一個例外,他沒拿玉淳去試藥試蠱,卻總想要得到她,強迫她,玉淳又怕又恨,最後隻能裝瘋扮傻,隻有這樣,玉黔才能不那麼禽獸。
隻是裝的時間長了,有時候玉淳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
一轉眼好多年過去,她都快要以為自己離不開那個山洞,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可是有人出現了,她原來真的能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我太高興了。”玉淳抹了抹眼睛“謝謝你們救了我。”
黎筌簡直難以理解:“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玉淳沉默片刻:“他說他不甘心。”
“我不甘心。”玉黔大喊出聲“我有什麼錯?錯的是他們,他們憑什麼覺得自己就是對的,憑什麼否認我的一切,我就是要他們好好看看,我玉黔比他們厲害多了,啊……”
玉黔頭發淩亂不堪,臉上表情痛苦猙獰,他惡狠狠地盯着面前那位高高在上的城主:“……我沒有錯,錯的是他們,是那些自以為是的蠢貨。”
裴城主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無視了他哀怨的表情與恨意:“童昭甯現在在哪裡?”
玉黔嘴巴嚴實得很,裴暻煜廢了不少勁,好不容易終于從他嘴裡撬出童昭甯這麼一号人。
玉黔自命不凡,從小就覺得自己跟玉瓷村那些“愚民”不一樣,他覺得自己天資聰穎,是一塊未琢之玉,十分期盼自己将來有一天能夠驚豔世人。
可惜事與願違,他不僅沒能驚豔所有人,就連從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都要嫁他人為婦,他覺得是這個老天虧待了他,恨意前所未有的濃郁。
他不甘心,不甘心一輩子就這麼讓人瞧不起,不甘心自己喜歡的姑娘讓别人娶走,他恨這個世界對他的不公。
那時,一位名叫童昭甯的蠱師出現了,據童昭甯說,她其實已經七十多歲了,但因為修練玄術小有成就,于是面容定格在二十出頭的模樣,青春永駐,她願意将自己的蠱術教給玉黔,願意當玉黔的師尊,但前提是他得幫自己尋找試蠱的人。
最開始,玉黔隻是騙了一些村裡沒人看管的乞丐瘋子來給童昭甯試藥,後來瘋子乞丐少太多了,他就隻能到外面去找,那個山洞本來就存在的,不知道是哪位先人在這裡挖的洞,他讓童昭甯住在那裡練習玄術。
一直到玉淳定下婚約之前,他都還存有一絲理智,可是得知玉淳的婚事之後,玉黔便徹底瘋了,他不能接受自己喜歡的姑娘就這麼嫁給别人,憎恨老天對他的不公,他想要把屬于自己的一切都讨要回來。
于是便有了玉淳婚事當天那場浩劫。
除了玉淳之外的所有村民,玉黔将他們全都送給了童昭甯煉蠱。
童昭甯得到了更多可以試藥的人,誇玉黔會辦事。
她不總在玉瓷村,有時候會離開很長一段時間,有時候回來玉瓷村拿那些村民撒氣,她好像在尋找着什麼東西,但從來都不告訴玉黔,或許是覺得他沒有資格知道。
裴暻煜:“還是不肯說出她的下落?”
玉黔狠狠的呸了一聲:“你以為你是誰,勞什子城主能把我怎麼樣,我師尊她一定會來救我,她不會放過你們的。”
“如此甚好。”裴暻煜冷笑一聲“孤等着她來為你報仇,你最好真的能撐到她回來救你。”
裴城主笑容陰冷得瘆人。
本就被折磨得痛苦不已的玉黔渾身一震,這個人似乎真想要他命,恐懼後知後覺爬上心頭。
裴暻煜拿起一邊随意堆放着的本來屬于玉黔的東西:“你用了這麼多村民去試蠱,有沒有想過終有一天,你也會成為其中一員?”
玉黔瞪大眼睛,心髒彭彭地跳了起來,他大喊道:“不行,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師尊不會放過你的……”
“那你便讓她來尋孤。”裴暻煜目光陰沉“孤樂意奉陪到底。”
地牢裡傳出來慘烈的叫喚聲,單從聲音上去聽,好像有人正在經受慘無人寰的酷刑。
半個時辰後,裴暻煜從地牢裡走出來,江塱站在他身邊:“既然案子已經結束,農場還要繼續建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