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結束後,秦澈收到了江闊遞來的名片:“如果你想演戲,可以來找我。”
秦澈無法不承認,拿到劇本的那一刻,他是放松的,好像能短暫忘掉自己的窘境,得到片刻喘息的時間。
大一即将結束,商學院的學生都在忙着實習或考證,秦澈放假後也不肯回家,甯願在學校無所事事。秦靖川終于發現了他狀态的反常,親自到校門口把人接上,一路回家,車内的氣氛安靜得吓人。
秦靖川不吭聲,秦澈就不敢造次,小鹌鹑一樣跟人上了二樓書房。秦靖川終于平靜地問他:“到弘泰實習委屈你了?”
那是秦澈第一次在大事上反駁秦靖川,他拿着簽好的合同,企圖裝出幾分不卑不亢來:“我已經跟華星娛樂簽約了,我要去拍戲。”
秦靖川将那張紙接過來,先看簽約年限和違約金,随即漠然道:“一百五十萬我會讓人打到你的卡上,你去解約。”
輕飄飄一句話,卻像在秦澈頭頂響起了一枚重磅炸彈,讓他頭暈耳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固執地重複:“我要拍戲……”
“我同意了嗎?”秦靖川問道。
一想到他寵着慣着精細養着的人,他等了這些年好不容易據為己有的寶貝,竟然要抛頭露面,去屏幕上取悅觀衆!他明明給他規劃好了一切,到頭來換得秦澈連簽約都是先斬後奏,好像恨不能現在就離開他。
剛滿三十歲的秦靖川比起先前已經沉穩許多,面對很多大事都能泰然處之,此時卻壓抑不住心頭的一腔怒火。
偏偏秦澈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火上澆油似的:“我成年了,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我不要讀國際貿易,不要去弘泰!我要拍戲,當演員!”
他吼得有些氣短,胸腔呼哧起伏,仍是不服輸地瞪着秦靖川:“我給你睡是心甘情願,不為别的,但如果我要走,你同樣也攔不住!”
秦靖川臉色黑沉到極緻,面兒上反而沒什麼表情了,他解開袖口,抽了領帶,腳步逼近的時候猶如索命的閻羅。
秦澈是不信秦靖川會打他的,從小到大都沒有過。但下一秒,他的肩膀就被人狠狠扳住了,那力道大的恨不能把骨頭都捏碎。秦澈掙紮起來,眼淚連串往外滾,吼聲都帶上了哭腔:“秦靖川你弄疼我了!你……啊!”
男人的巴掌毫不留情落了下來,隻一下就讓他後腰連着臀部痛麻到失去了知覺。秦澈被按在那張實木桌子上,後知後覺瞪大了眼睛:“滾!你滾!你不是我的秦叔叔!我讨厭你!”
後面的事兒秦澈記不太清了,總歸在他拳腳相加的反抗下秦靖川也沒撈得着好。連日氣郁加上乍然的刺激讓他暈厥了過去,那老東西鞍前馬後又是上藥又是喂飯伺候了一周,終于松了嘴,答應秦澈可以讓他試試。
封建,專制,集權,革命的三座大山秦靖川都包攬了。秦澈揣手坐在床上兀自翻舊賬,越想越氣,擰滅床頭燈滑進被子裡還在生氣,奈何身體夜夜習慣了秦靖川的懷抱,一時半會兒竟睡不着了。
後半夜秦靖川洗漱完進房,刻意放輕了動作,大概知道他不高興,人倒是規矩得很,翻身背對着秦澈睡下。
秦澈在黑暗中攤了會兒煎餅,伸腿一腳踹在秦靖川屁股上。老男人懶得睜眼,慢騰騰翻了個身,張開手臂将他裹進了懷裡。這才終于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