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嘉賓都不在,天黑後來過堂屋的隻有一個季恒,秦澈氣得要爆炸,用紙巾把碎片撿起來收好,困獸一樣原地轉悠了兩圈,眼眶裡有淚水在打轉。
楊進忠聽到動靜趕來,臉色變得鐵青,他不會安慰人:“大小夥子的,你哭什麼。”
秦澈也不想哭,但他忍不住,既想把季恒暴揍一頓,又懊悔自己怎麼沒把東西看好。長睫毛一眨,眼淚簌簌順着眼角往下滾。
他擡手抹了一把,轉身奪門而出。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秦澈借走了後勤的車,直奔鎮上賓館。他一路都在想怎麼才能見着那孫子,結果壓根不用找,季恒化完妝剛從賓館出來,像是要去參加什麼聚餐。
真人秀拍攝的消息早在網上放出風聲,鎮上有不少粉絲蹲守。季恒一出來就被團團圍住,他微笑着朝鏡頭打招呼:“這次的拍攝是比往常辛苦一點,你們也要好好休息哦,早點回去吧。”
秦澈下車後就見到這樣一幅場景。
他站在人群外,眼前一陣陣發黑,握方向盤的時候太用力手指都有點僵住了,滿腦子都是秦靖川說過的:“被人欺負了就打回去。”
秦澈沖進人群,一頭将季恒撞倒在了地上。他大吼着質問:“你憑什麼摔我東西!”
現場一片混亂,粉絲們炸開了鍋,閃光燈連成一片。保镖很快反應過來,将兩人拉開一段距離。
季恒摔得有點蒙,在鏡頭下顯得楚楚可憐:“你在說什麼啊?”
“别他媽在這裝蒜!”秦澈提高音量,“屋裡都有相機在錄着,你别想賴掉!”
吳小陽聽到動靜從房間下來後差點暈倒,他從保镖手裡把秦澈奪過來,一路護送着上樓:“我的祖宗哥!”
現場的目擊者太多,甚至不乏站姐,消息想捂都捂不住。秦澈發飙的視頻,各種有碼□□的,在網上火速傳開。
房間裡,秦澈氣得肝疼:“節目組有母帶,我要跟季恒當面對質!”
“正在聯系着,”吳小陽打了不知道多少個電話,臉色并沒有好起來,“事發突然,節目組的态度還不明确。”
他倒不懷疑秦澈的人品,這大少爺的性子應該不屑于栽贓陷害,隻是表面證據太過确鑿,想翻身并不容易。
“不明确是什麼意思?”秦澈瞪大了眼睛,“他們這是包庇。”
吳小陽點頭,欲言又止。不論季恒的咖位,單憑他和魏江河暧昧不清的關系,舍誰保誰早是定數。鬧到這種地步,除非秦家那位……
但秦澈絲毫沒有向秦靖川求助的意思。他坐在床沿點進微博,私信和評論區已經爆了,季恒的粉絲在廣場上伸冤痛罵,而他的粉絲大部分仍處于懵逼狀态,少部分支持查明真相的被打上了“無腦追星”的标簽。
節目組給吳小陽的反饋是他們需要時間調查,然而半小時後節目預告片按時發布:明星深入古鎮尋訪,“水土不服”成問題。
短短三分鐘的預告片,秦澈這個末咖占了大部分時常。節目組已經開始暗戳戳營造人設,秦澈剛到房間時的臭臉,在門口跺腳吓到小朋友,跟導演申請換組,幹活時不情不願,這些全被悉數剪了進去,盡管整體的基調還是輕松的,但想表達的意思顯而易見。
秦澈将手機丢在床上望向天花闆,氣都生不出來,他算是見識到剪輯的力量了。
好不容易才跟秦靖川争取到錄節目的機會,沒想到竟搞成這樣。
手機在床上響起來,是個陌生号碼。秦澈滑了接聽,手機裡傳出魏江河的聲音,帶着大導演的威嚴:“秦澈,網上的事情我看到了。”
秦澈急于澄清:“魏導,節目組有母帶是不是,我申請看回放,季恒他摔我東西!”
“就算他摔了你東西,打人也是不對的。”魏江河沉沉說道,“這件事比較複雜,你過來一趟我跟你詳說。”
魏江河的房間在賓館頂層,需要刷專門的樓層卡才能上。副導演下來接他,秦澈披了件外套就跟了出去。在走廊上被風一吹,才發覺額角冒了層細密冷汗。
一開門,魏江河站在窗邊沖他颔首:“慌什麼?喝口水潤潤嗓子。”
秦澈口幹舌燥,擰開桌上的礦泉水灌了一口:“導演,您找我。”
魏江河看着他,微笑道:“如果你是我,會怎麼處理今天這件事?”
秦澈想都沒想,脫口道:“當然是誰犯錯誰負責,我推他我會承擔後果,他摔我東西也要公開道歉!”
魏江河卻搖了搖頭:“季恒能帶來的商業價值比你多得多。”
咔哒一聲,身後門響,副導演離開了。秦澈卻顧不上他,覺得胸口有些憋悶:“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