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魂飛魄散,至少也緊張到嗓子眼,不當惜命的人真是叫楊靖安大跌眼鏡,竟然又一次溺水,并且昏迷不醒。
不久前,孟以栖在淺水區泳道裡遊得正興,隔壁泳道來了個同級男生與她搭讪,目光猥瑣落在她泳衣上亂瞟,可明明她選的款式很保守,還是沒逃過别有用心的目光。
孟以栖嫌對方惡心吧啦,不予理會還招來對方騷擾,趁機搶奪走了她的漂浮闆,失去身家性命的人當即去追上岸的強盜,隻是一個不小心踩入了深水區,後面的驚險可想而知,不僅無人發現身着淺藍泳衣的人在水裡撲棱,就連她自己也多次嘗試漂浮失敗後漸漸失去意識。
呼吸停止的人被多次按壓胸腔後才吐出腹部積水,身體多處器官開始恢複正常供血之下,為保證氧氣能快速打入肺部供氧,争分奪秒的人開始進行人工呼吸。
氣體交換數下後,吸入大量氧氣的人終于睜開眼,清晰而幽藍的視野裡,有人正與她嚴絲合縫,近到彼此嘴唇挨在一塊,過渡着對方口裡的氣息。
稍晚發現的人幾乎騰地擡起頭,好叫蘇醒過來的孟以栖先大口呼吸,隻是,她還沒換幾口又開始哇哇哭起來。
楊靖安雙膝跪在地,俯瞰着躺在瀝水闆上流眼淚的人,比起她一動不動冰冷的模樣,還是此刻的喧鬧吵人叫他更為适應。
“你哭夠了沒?”
抽泣的人有氣無力爬起身抱膝坐在他眼前,楚楚可憐模樣竟叫一貫對她厭惡至極的楊靖安心生恻隐,才安定下來的心突然煩躁極了,拔高聲音吼她這條笨魚,“孟以栖,你這輩子别學什麼遊泳了,保命要緊,我跟你後面折騰夠了,聽到了沒?”
“憑什麼?”她還有力氣還口,“我明明學得好好的,你憑什麼叫我别學?”
“憑你技術爛,水性差,腦袋笨,三番兩次溺水不當惜小命,夠不夠?”某人乖張地數落了她一串。
孟以栖委屈地噘起下嘴唇,大把眼淚往下墜,“我才沒有不當惜命!是有人把我漂浮闆搶走了,我去追他時不小心滑了一跤……”
聽聞的人面色陰沉環顧空無一人的四周,再來問哭哭啼啼的她,“誰敢越過我捉弄你?”
溺水的人還沉浸在劫後餘生裡不能自拔,對于救她上岸的好人楊靖安是有問必答,說隻曉得捉弄她的是同級男同學,姓甚名誰不曉得,反正猥瑣惡心至極。
有人紮心地笑話她,“做了鬼也不曉得找誰報仇。”
孟以栖心裡嘀咕什麼嘴巴這麼毒!面上卻對他客客氣氣,再也不罵罵咧咧,甚至還有些不尋常的臉紅。
“你又怎麼了?”有人發現她不太對勁,還以為是哪裡不舒服。
“你剛才……”吞吞吐吐的人咽了口口水,嘴巴紅豔豔的惹人矚目。
電光火石之間反應過來的人,頃刻失了原有的平靜心跳,好似生怕某人誤會自己,“你什麼意思?”
“不會以為我剛才在占你便宜吧?”
“有點常識都曉得那叫人工呼吸,不是接吻。”
怕她不懂的人還刻意加了一句,“接吻要伸舌頭的小姐,你偷看過應該曉得吧?”
着急解釋的人早已經面紅耳赤,“我當然曉得,我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想請求你不要告訴别人。”
“别人?”不知怎的,楊靖安腦海裡突然蹦出梁澤帆那張倒胃口的臉,有意與遮掩的人作對,“你得告訴我是哪個别人?”
“就是……”難為情的人如實講道:“我是說不想讓人曉得我又溺水了,包括我爸爸媽媽和姐姐。我覺得好丢人哦,這麼大了還在命懸一線上掙紮。”
“那幹脆放棄好了。”楊靖安真心勸她的口吻。
“不。”她眼神分外堅定,“我都二次溺水了,更要把遊泳學會,我看以後還有誰能在水裡捉弄我!”
信誓旦旦又可憐兮兮的模樣叫楊靖安不忍再潑她涼水。空氣裡的消毒水味熏得人夠夠的了,楊靖安終于起身離開,也提醒跟着動身的人,目光再一次落在她天藍色泳衣上,“誰給你買的泳衣?”
“我跟媽媽一道去買的,怎麼了?”孟以栖低頭端詳再正常不過的泳衣款式。
有人今天實在話多且慈悲為懷,“你剛漂在水上跟泳池裡的水幾乎融為一體,曉得了嗎?”
反應遲鈍的人掃掃池子,又掃掃自己,頃刻之間恍然大悟,“原來是我泳衣選的不對。”
“當然不是泳衣的問題。”楊靖安又恢複了那張不耐煩的倨傲嘴臉,“是你目前技術稀巴爛,遊衣穿得鮮豔花哨,意外了别人才好發現。”
“曉得了曉得了。”她一聽見技術稀巴爛就惱火得很,心底裡發誓有一天定會叫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