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欽和周青方一進房裡，愣住了。

床上坐着的是老母親，陳語琳的外婆，正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兩個中年人。

中年夫婦本以為房裡沒人，可以一家三口好好地說話，沒想到還有一個嚴肅的大家長，更沒想到的是，大家長發話了

“我本以為，50歲知天命，半隻腳踏進土裡的人，卻沒想到還能這麼不安分。”

“小方，接下來你先不要說話，不要評判，等樹欽和囡囡把話說清楚了，再做決定。”

外婆的眼睛跟老鷹一樣，牢牢盯着眼前略高的中年男人。

陳樹欽一時汗顔，琢磨着該怎麼把事情理清攤牌，在語言上盡量減少自己的過錯，但就在這時，褲袋裡的手機不适時地又響起來。

陳語琳看到爸爸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正是她那好哥哥，于是陳語琳的嘴巴動得比腦子快：“快接啊，我的好哥哥給你打電話了，把他接過來說啊。”

陳樹欽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陳語琳，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女兒，而是一個急着下班的判官。

周青方默不作聲地把手機搶了過來，摁了接聽鍵。

“爸，我現在到了你們家聚會的樓下了，我想上去跟大家打個招呼，見一下妹妹。” 電話對面傳來沉穩的男聲。

陳樹欽看了看房裡三人，接收到來自外婆的同意，便同意了對方上樓的請求：“好，你上來吧，就在A棟2107。”

“好，五分鐘左右到。” 對面的男人回答道。

在這漫長又短暫的五分鐘裡，陳樹欽頂着三人的目光，開始了自我坦白。

“那個孩子，名叫陳谷，是我35年前在大學時的女友生下的孩子，我沒想到她把孩子帶走了之後重病了，在我剛和青方認識一年左右時，她快不行了，就把陳谷帶了回來，給我父母養着，我的父母為着我和青方的婚事着想，也讓我隐瞞了下來，”

“這一瞞，就35年過去了，這期間我所說的要去美國出差是真的，去陪同我這個私生子也是真的，”

“真的很對不起，阿方，也很對不起你，小琳，我真的錯了，媽，我負了你們。”

陳樹欽聲淚俱下，還跪在了周青方的面前，說完，擡頭看向了周青方。

周青方臉上兩行清淚淌下，緊咬着下唇，一言不發。

陳語琳氣極反笑，用嘲諷的口吻問：“這麼多年以來，愣是一點都不說啊，這個對不起顯得毫無分量可言，還虧得你是我爸，還是一級教授，就是這麼教書育人的嗎？”

周青方聽到丈夫被女兒嘲諷，大步走上前，扇了陳語琳一巴掌，大聲呵斥道：“陳語琳！我就是這麼教導你的嗎！有你這樣和你爸說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