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嫔妃們給佟毓蘭請安的時候,阿哥公主們也早早過來在偏殿候着了。
八阿哥胤禩與大阿哥胤褆一同來的,胤褆一進來就找到首位坐了下來,八阿哥目光閃爍,沒去尋自己的位子,站在胤褆旁邊陪他說話。
小路子特意留意着最前頭的那個座位,春和姐姐特意交代過,大阿哥占長,太子占嫡,無論誰坐那個位子都合情合理。但是如果是太子先坐了上去,就要在旁邊再擺上一把不分先後的椅子,引大阿哥去坐。
如果是大阿哥先坐上,那此事就簡單了,太子與自家阿哥關系好,不會計較一座之争。
當然他們也不會讓太子受委屈,之後再來的阿哥小路子會告訴大家随意坐,這樣便沒有誰更拔尖的情況出現了。
事情按照預料好的發展,小路子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氣。
胤禩一眼掃過去,看到了小路子轉的滴溜溜的眼珠子,嘴角一笑。
小路子身子一僵,覺得八阿哥的眼神大有深意,忐忑地上前:“八阿哥,我家娘娘說在承乾宮,阿哥們就當在自己宮裡,一家子的兄弟,這座位随便坐即可,您如果想繼續和大阿哥親近,就可以在大阿哥旁邊坐下。”
胤禩與胤褆對視一眼,胤褆倒沒有不高興,反正隻要老二不壓在他頭上,他都沒意見。胤禩對小路子點點頭在胤褆旁邊的位置坐下。
等小路子退開,胤禩繼續說方才沒說完的話。
“大哥,弟弟在路上與大哥說的悄悄話,還望大哥不要宣揚出去,我額娘身後沒有大哥那般強勢的母族,縱有惠娘娘護着也難免落人話柄。”
胤褆打量胤禩,認真地問他:“放心,大哥不會讓你和良嫔成為衆矢之的,但是八弟能和大哥保證,你方才的話沒有在戲耍大哥?”
胤褆難以相信他們皇阿瑪會與身份低賤的衛氏讨論自己的前途,以及論朝堂事。
胤禩露出委屈的神色:“大哥,你知道的,弟弟與額娘能在宮中立足,靠的是惠娘娘的提攜,惠娘娘将我額娘推到人前,難道不就是為了籠絡皇阿瑪的心嗎?”
胤褆不置可否,“此事重大,八弟不要怪大哥慎重。”
“弟弟知道。”胤禩垂下眼,“正是因為額娘身份低微,背後沒有家族依仗,所以皇阿瑪才與額娘說這些。況且此事終究瞞不住大家多久,到時候大哥就知道弟弟所言是否為真了。”
胤褆端起茶杯慢慢地撥動上頭的浮沫,如果八弟沒有騙自己,那老二的手段就委實卑鄙了些。
皇阿瑪打算明年為自己開府,明年的禦駕親征噶爾丹時也打算帶上自己,胤褆很難不高興;
而且皇阿瑪還在去後宮時将這件事講給了良嫔,說明這兩件事在皇阿瑪那裡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隻是可恨索額圖從中阻撓!
索額圖是太子的母家力量,胤褆認準此事索額圖是受了老二的授意,為的是阻攔自己先他一步入朝。
太子!胤褆仰頭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目光兇狠。
胤禩嘴角微微勾動。
他沒有騙人,皇阿瑪的确與他額娘說了大哥的入朝之事,皇阿瑪是什麼深意他不清楚,但是惠妃娘娘的打算他是一清二楚。
惠妃娘在他昨天請安之時,拿額娘的遷宮之事做威脅,讓自己在今天請安時将水攪渾,挑撥太子和四阿哥的關系,最好在請安前将太子氣走。
好傳出太子不敬嫡母的壞名聲,又讓皇阿瑪對皇額娘失望,給皇額娘難堪。
胤禩心中自嘲,惠妃娘娘未免太高看自己這個不過八歲的小阿哥了。
若是以前,八阿哥為了還是庶妃的額娘能在鐘粹宮過得下去,他會按照惠妃娘娘的吩咐來做。
但是在皇後成功為他額娘升了位份之後,胤禩看明白了後宮的真正局勢。
紫禁城的主人目前隻有四個:皇阿瑪,皇額娘,皇瑪嬷,太子。
而能真正拿捏他們母子命運的,隻有兩人:皇阿瑪和皇額娘。
惠妃娘娘再想像從前那樣讓自己為她們母子二人沖鋒陷陣,又一絲好處不舍,怕是想都别想了。
額娘還未從鐘粹宮遷出,胤禩會讓惠妃的目的達成一半,但是這個明顯的攪屎棍他是不願再做了。
這個孝,還是由他的親子大阿哥來盡最合适。
胤褆的火氣已經被挑起,胤禩完美隐身,等到太子和胤禛一起過來後,他起身找了個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下,遠離了争鬥場。
胤禛将十四阿哥“哄”睡,與提早過來解釋硯台事件的太子彙合,在他那裡歇了片刻,等到請安的阿哥來的七七八八後,兩人才一起過來。
見偏殿的位置是随便坐的,兩人挑了兩個相鄰的位置坐下。
不巧的是,兩人的位置就在胤褆的正對面,兩人一擡頭就對上了胤褆深惡痛絕的淩遲目光。
胤礽皺眉,心想他最近與大哥的唯一一次争端,就是上次的硯台之事,他私以為這件事在自己被對方敲走一盒徽墨後就已經過去了,大哥現在眼中敵意滿滿又是為何?
胤禛視線在偏殿搜尋一圈,目光落在坐在不顯眼處的胤禩身上。
兩人一對上眼,胤禛便知道這件事與他脫不了關系。
“四弟。”
胤禛轉回目光,挑眉對上胤褆。
“大哥有事?”
胤褆對着胤礽冷笑一聲後,才對胤禛道:“沒什麼大事,不過是想起四弟送太子的那塊硯台,大哥被四弟對太子的兄弟情深感動到罷了。”
胤礽緊緊皺着眉,直覺胤褆來者不善。
果然,胤褆接下裡的話讓他面色變得難看。
“但是大哥身為過來人,想提醒四弟一句,太子眼中可沒有什麼兄弟情深,最小心眼的就是太子了,四弟對太子好的同時,可要多升起個心眼,小心某人到時候了過河拆橋!”
胤禛眉間松動,還以為他有什麼大招,又是打嘴炮,胤禛因着系統不欲摻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