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地望着四周,隻見眼前是一個寬闊的山洞,而在洞頂竟然鑲嵌着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光滑柔潤,正散發着瑩瑩珠光,照亮了偌大的山腹。
身體漸漸恢複了些知覺,體内靈氣也已恢複了些許,扶玉想起此前那陣冷熱交替折磨的痛苦,仍是心有餘悸。不過尚幸,她已經撐了過去。
稍稍慶幸過後,扶玉立即想起了雲邪,急忙向兩旁看去。微一轉頭便見雲邪臉色蒼白地躺在那裡,長眉緊鎖,除了呼吸有些微弱之外,似乎并無大礙。
她撐着手臂想要站起身,可剛一動彈,全身便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痛楚,疼得她幾乎全身都輕微地抽搐起來。
“啊……”下意識痛呼出聲,扶玉雙目酸澀,眼淚頓時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許久之後,體内劇烈的疼痛才稍稍減輕,整個人也漸漸緩過神來。
身體已稍微能動,她連忙起身,走到雲邪身側輕喚出聲,又把他拉離了水邊,催動靈氣将他身上濕透的衣衫催幹。可等她喚了幾聲,雲邪仍是一動不動。扶玉心中擔憂,便仔細檢查了一番,見雲邪臉色雖有些蒼白,但體内脈象卻是平穩,甚至被黑蜂毒針擦傷的地方此時也已恢複了正常。
扶玉有些詫異,但也放下心,想着或許是雲邪此前服下的丹藥起了效用。
随後她再次打量起四周,準備尋找是否還有其他出去的路。寬廣的山洞中一半都被湖水占據,而剩下的一半則堆砌着無數碎石泥土,幾如小山一般高。
頭頂的夜明珠澄淨皎白,流轉清澈輝光,有如明月懸空,将山腹内的景況照得一覽無遺。
扶玉雖疑惑山腹内為何會鑲嵌着夜明珠,但此時也無暇顧及這些。她握着雪霁,沿着碎石泥土向前走,走到一半卻發現一處的泥石格外少些,而穿過此處,前方的碎石又多了起來,看起來倒是像泥石都由此處向兩邊抛出一樣。
她心中覺出些奇怪,思忖片刻,拔出雪霁刺入泥石中,一劍刺穿,并無任何硬物阻礙之感。她拔出劍,又在泥石較薄的高處刺了一劍。若無意外,雪霁刺入之後應當會碰到牆壁,可等她刺入之後,卻是毫無阻礙的一刺到底。
扶玉瞬間意識到,這牆後面果然是空的!她立即揮動雪霁,将眼前的泥石盡數劈開,少頃,眼前便露出一個狹窄漆黑的甬道。
她心中一喜,正要回身去背雲邪,可頃刻又思慮到,前路吉兇未知,她不能貿然帶着雲邪前去,否則遇上什麼連退回也難。
扶玉望了眼雲邪,随即深吸了口氣,提劍在前,往甬道裡走了進去。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山腹中一片靜谧,溫潤明亮的珠光輕柔地流蕩在湖面上,一如過往千千萬萬個日夜。
昏倒在碎石上的人忽然有了動靜。
雲邪眼睫微動,緩緩睜開眼來。豐神秀逸的面上有些許的迷茫,但很快恢複了平靜,他慢慢坐起身來,冷靜地環視着周遭。
這裡隻有他自己。
但他記得,他是和扶玉一起跳入湖中的。
他雖昏迷,但仍有一絲感知,大概知曉發生了什麼,也能察覺到在湖底時那股徹骨的寒冷,以及那隻一刻都不曾松開他的手。
然而感知雖有,卻始終無法清醒過來,昏昏沉沉地陷入詭谲晦暗、光怪陸離的夢境之中,虛實難分,痛苦掙紮,到最後意識全無。
他想,他們應是一起到了這裡,但眼下這裡隻有他一人。而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他并不知曉。
雲邪面無表情地望着珠光粼粼的水面,以他現在的力量,是否能渡過那寒冷刺骨的湖底都未知,更遑論湖面上還有成群的毒蜂。
他斂着眉頭,垂眸思索着什麼。
片刻,雲邪站起身,在山洞中四處察看。很快,他發現了那條漆黑狹窄的甬道。而此時,那雙清潤的眸中忽然多了幾分了然以及一抹淡淡的譏嘲。
他靜靜站了片刻,正欲走入其中,卻聽甬道裡響起緩慢的腳步聲。雲邪眉頭微皺,立即避到了一旁,目光卻仍是留在甬道口。
然而等他看清從甬道裡走出的人時,神情倏地一怔。
扶玉走出甬道,見雲邪神色怔怔地站在一旁,不由欣喜道:“雲邪,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