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陌生賬号,在互聯網空間發另一個人的私人生活照,這特麼叫“符合相關法規”?
姜祎成的第一反應是對方鑽了法律空子,但任何一個當代太陽系公民都知道,法律的空子可不是那麼好鑽的。
雖然法律作為一種不完美的人造物必然有漏洞,但這也隻是說有人可以利用法律漏洞做一些不違法但違反社會道德的事情①。而如果要拿去給模因監管所鑒定,這種鑽法律空子的行為是肯定過不去的——所謂“模因”監管所,說的就是不光受到法律的監管,還要經過社會道德的評判。
盡管模因監管所歸屬Meme管理,但身處地府的所有“死”人在實際上都是這一機構的成員。在任意事件最終定論之前,模因監管所都會随機抽取一定量的地府公民對該事件進行充分讨論。因此任何能夠被上升到交付模因監管所處理的事件,都會經過地府意識體公民的社會道德評判。盡管僅根據道德并不能判定某種行為不合規,但至少也可以拒絕開具合法證明。
那麼,這意味着大家都覺得公開發表姜祎成的照片是合理的?
姜祎成覺得自己的血壓都升高了,合着是整個地府的人都想“偷窺”她不成?但他們“偷窺”她幹嘛?相比于當代發達的娛樂産業中各式各樣的名人,姜祎成本人可謂是普通到幾乎沒有辨識度。
她長得不能說特别好看,但也沒有醜到出圈兒;做的直播節目倒是少見地“玩兒命”,可跟她本人日常的畫風相當不同;而飛船設計師的專家出身,也和圈兒内那麼多大佬轉行網紅沒有什麼區别……她的日常照按理來說根本沒有足夠高的價值,以至于模因監管所都會為“一橙的相片集”破例。
那麼真相或許真的是……這個相片集發布她生活照的行為,真是完全合法,而且符合社會道德的?
姜祎成有點兒生氣,然而卻又看到對方再度發了一條消息:“一橙姐姐,您如果不希望這些照片公開,我立刻就可以删除。”
唉,算了吧。其實姜祎成并不讨厭對方法的那些照片,隻是膈應有人在她家周圍偷拍。但現在無論是用安全AI監控,還是地府模因監管所鑒定,都沒有發現偷拍的違法行為。而如果對方獲得這些照片的方式不違法,那她也沒有理由指責什麼。
“沒事兒,我就是問問。”姜祎成想了想,還是如此回複道,“順便也跟您說一句,我這邊不太希望在照片裡公開我的位置,希望您也注意一下。”
“我保證不會公開您的位置,也不會公開您身邊非公衆人物朋友的正面照。”對方立刻就回應了,并且為這句話做了線上公證。
相片集的誠意還是很高的,姜祎成也不好指責什麼。甚至于不是她不好指責,而是從内心裡就不想指責。不得不說,雖然她之前笑話白沅對他那些出格的粉絲心軟,但面對她自己的粉絲,姜祎成還真是沒法把對方放在自己的對立面。
“這就好。”姜祎成克制地回複道。
而後相片集又立刻問道:“一橙姐姐,請問我可以做您的應援站嗎?”
這思路果然跟白沅想的一樣。雖然粉絲自己也可以做應援站,但要取得偶像的同意肯定更好。而且姜祎成不是一般的網紅,如果要建立相關組織,還是最好得取得本人同意。
對此姜祎成堅持了她的原則:“這個就算了吧,您如果想做也無所謂,但是我這邊按照平台的規定,是不能私自經營組織的。”
——
總之,這就算是跟她的“相片集”談攏了。
談完之後,姜祎成不由自主地擡頭看了一眼白沅。
白沅還在那兒管理他自己的動态,餘光感覺到姜祎成的注視,才轉過頭有些疑惑地問:“怎麼了?”
“我跟那個相片集談了。”姜祎成淡淡地說道。
“你起訴了?”白沅并不太在意地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兒,那個号兒也沒做出什麼有損你名譽的事情。”
“我沒有起訴,我相當于……允許那個号兒繼續發照片了。”姜祎成感慨地說道。
她覺得自己正在走向深空引力這樣的道路——其實這跟認識白沅沒什麼關系,自從她還是做直播起,就免不了會往飯圈兒的方向偏。
“哦,那挺好呀。”白沅立刻笑了,“以後你這就有個免費的高水平攝影師了——不過那個相片集是怎麼偷拍你的?連安全AI都查不出來?”
“沒有偷拍。”姜祎成說到這兒也不禁蹙眉,“實際上這種操作是合法的。”
“你都沒有授權,這怎麼能合法呢?”白沅驚訝道。
姜祎成也不明白,不過她不想讓白沅覺得她是出于對自己粉絲的高容忍度,才沒有追究這個問題。于是她擺擺手說道:“嗐,别管這個了,你肯定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