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面前,一堵岩壁擋路,将來時的通道變成了死胡同。
何歡兒道:“看來,千面□□猜到了我們的意圖,打算借地利将我們困死在她的巢穴。”
“這有何難?本劍師打通岩壁也就是了。”
“師叔,千面□□可以驅使這座山穴為她效力,她若存心不放我們離開,必會使出無窮手段,打通岩壁也無濟于事,隻是空耗法力。”
“少主的意思是……”
“不如遂了她的心意,見招拆招。”
郝龍陽點頭,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有什麼通天伎倆,盡管使出來便是!下次撞見,誓要斬殺這個邪魔!”
于是,一行人返身向着通道深處走了下去。
道路盡頭是一間明亮的洞穴,照明用的不是油燈,而是鑿通岩壁透出的天光,鑿洞大小不一,疏密不均。天光自外射入,在洞穴中形成了粗細不勻的光柱。
陰暗的山穴中,乍見天光,何歡兒心中暢快了許多,對着山壁大大舒展開了雙臂。
“啊……我又活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何會有天光照進來?”顧子甯問。
郝龍陽堵住鼻子,發出了甕聲甕氣的抱怨。“又是玉庭花的臭氣!”
顧子期一面巡視着洞穴内大大小小的陶罐,一面道:“這是養屍蟲的洞穴。千面□□的蠱蟲由蛾卵養成,蛾性喜光,因此才在壁上鑿出了這些洞。”
“少主,既然這面岩壁能鑿出孔洞,應不算太厚,不如我将山壁打破,直接離開洞穴。”
“郝劍師,你打洞有瘾,莫非屬鼠?怎麼總想着鑿壁穿牆?這是女魔的巢穴,你永遠不知岩壁後有什麼。石壁後面,可能是出路,也可能是死路。”
“是出路還是死路,得試過才知!少主,你往後退一退。”
“不可。師叔,你仔細觀看,那岩壁上有什麼?”
何歡兒聞言,凝目去看,隻見透出天光的鑿洞四周,全是黑色花紋的蛾子。蛾身顔色與岩壁相仿,若不是着心去看,很難察覺。
顧子甯皺緊了眉頭。“少主,這些蛾子是……”
“我想,這些黑蛾是蠱蟲所變,它們一動不動,應該正在産卵。若是打破岩壁,驚動了那些母蛾,它們肯定會飛出洞穴,将卵蠱産在外面。到時候,這整座山障便會成為屍蟲的天下。”
“豈止山障,過不了多久,全金州的百姓也都無法幸免。郝劍師,到時候,你的罪過可大了!”
“光會耍嘴!有本事,你想個脫身之法!”
“小女子沒那麼大的本事,不過,倒有個法子,可以除掉這些禍害人的蟲子。”
“願聞其詳。”
“放一把火不就行了?飛蛾撲火,義無反顧。”
郝龍陽道:“真是醜人心竅多!不過……确實值得一試。少主,你意下如何?”
顧子期沉吟片刻,點頭道:“那便有勞師叔了。”
“放把火,正好出出胸中惡氣!”
郝龍陽把李秀秀丢給顧子甯,雙臂在胸前抱了個圓,暗自發動起靈氣來。未幾,他的雙掌之間冒出點點火花,眨眼間勾連成一片,熾烈的火苗上下竄動。
“龍陽真火——燒!”
他念出一聲訣,殷紅的苗火眨眼間變作了洶洶烈焰,在洞穴半空熊熊燃燒起來。
岩壁上的蛾子見火而起,紛紛踏踏飛向火焰,無一例外,皆喪身于翻滾的熱浪之中,化成了灰燼。前浪已滅,後浪依然前赴後繼,一隻隻都無怨無悔。
在飛蛾以身殉火如火如荼之際,有鬼奴從一個通道裡走了出來,一隊接着一隊。一見火光,遂在下方站定,層層疊疊圍攏了好幾圈,從尖帽下仰望着那團焰火,似乎陷入了無知無覺。
顧子期一指鬼奴走出的那條通道,衆人心領神會,輕手輕腳繞過幾個鬼奴,進入了所通道之中。
道中漆黑無光,崎岖不平,何歡兒、顧子期和郝龍陽都點着了火折。
走着走着,何歡兒感覺踩到了什麼東西,她低頭一看,是一截蝙蝠的屍體。
“郝劍師,這條路我們好像走過。”
“本劍師早看出來了,用得着你提醒?這地上的蝙蝠,正是死于本劍師之手。”
顧子甯道:“這是少主被劫之後,我們初次進洞所走的那條路。隻是,我們進洞時的洞口不見了。”
何歡兒道:“洞口雖時隐時現,但是我猜這條通道連接的洞穴不會變,一定是那個跪着屍體的石洞。”
果然,走至盡頭,便見到了一個石門,石門上有一把石斧。
如上次一樣,郝龍陽轉動石斧,打開了石門。
石門後的景象,一如初見,隻不過,多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