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空蕩蕩的屋子,李清瑤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不是空穴來風。
就像是鄒夫人早就知道李清瑤面臨着一個關隘,這個關隘原身可以跨過,她就保留着原身的房間等她回來,如果原身沒有跨過,她就把空房間還給李清瑤自由使用,并且給她雲煙了解原身,瞞人耳目。
鄒夫人能快速接受李清瑤身體裡住着另一個靈魂,就好像她早就接受她的女兒是一個容器,在未來的某一天會被陌生的靈魂占據,而她允許這個陌生靈魂占據。
一個母親因為什麼可以接受女兒的身體被占據?
原身的李清瑤是左利手,而李清瑤确實也會使用左手,這個需要時間改變的習慣對于李清瑤來說易如反掌。
原身好像是特意為她挑選的一樣,那個人了解李清瑤,幫助李清瑤尋找了一個容器。
李清瑤站在院子裡,看着來來往往的下人搬着家具,腦海中構思着這件事的源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腦海中“叮——”的一聲。
系統的機械聲響起。
“恭喜您激活長線任務,【鄒夫人的犧牲】,任務評級為丁級,目前任務進度為百分之十。溫馨提示,此任務為強制接取,不可拒絕,任務完成時間為半年。”
李清瑤獲得新的任務,她注意到用詞——犧牲。
不是什麼具體的事件調查,而是犧牲這個虛幻的詞。
鄒夫人是她要探尋的第一個謎團,這個謎團很有可能關系着李清瑤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真實目的真的是完成她曆史研究員的工作,進行曆史修補嗎?
李清瑤這具身體上的謎團意味着她是否能好好地用這具身體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存下去。
李清瑤沒有拒絕的理由。
屋子裡的陳設重新被擺弄好,李清瑤進屋看了一圈,她是全部憑着自己喜好的樣式裝飾的,此刻坐在椅子上,李清瑤微微放松身子,對這個世界終于有了一點熟悉的實感。
她叫了雲煙一起煮茶,半個下午的時間将原身的習慣和過去打探得七七八八。
李清瑤并沒有完全抛棄她本身的習慣,陡然進入一個陌生世界的初期會保證警惕,可她還不知道要在這個世界待多久,時間的侵蝕和人群的潛移默化會像溫水煮青蛙一樣同化她。
李清瑤會慢慢地變成他們眼中原主的樣子。
而她要刻意保留自己的特性來提醒自己,自己的來處和目的。
李清瑤合眼躺在藤椅上,回顧着原身的人身節點,努力将她的過去糅合成在自己身上要顯示出來的樣子。
李清瑤的母親鄒夫人隻是青岩幫幫主的一個妾室,因為李清瑤天生神力,小的時候曾經打傷過仆人,所以被鄒氏一直教導要溫婉淑女,不要在外人露出自己的能力,可李清瑤不喜女工,反而喜歡舞槍弄棒,私下偷偷和幫裡的人學了不少。
李清瑤性子孤僻,不常與外人聯系,常年跟在李業成的身後。地位不低,即便被外人一直說腦子有些問題,可還是登上銀鶴十四的位置,直到前些日子,廖大越級聯系李業成,呈上證據,李清瑤被指控叛幫,交給林總管處理,暫時離開青岩幫。
再之後就是李清瑤從棚戶區醒來,原身是怎麼被處置在棚戶區,在棚戶區的時候為什麼把自己折騰得半死不活,雲煙都不知道。
李清瑤忽然想起一個人——顧旻。
雲煙不知道她在棚戶區的經曆,可顧旻知道。
李清瑤記得金鸾把顧旻帶回來安置在自己的院子裡,她的院子不大,除了她住的地方,就隻有西邊一個客房,顧旻應該就在那裡。
李清瑤穿過回廊,往西邊走了沒多久,就到了。
她敲門,裡面傳來虛弱的回應,“請進。”
顧旻已經從床上艱難起身,半靠在床頭上,他的身子本來就弱,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沉了一會更是雪上加霜,整個人瞧着都像是被病氣籠罩,一雙眸子倒是亮晶晶上,閃現着不悅的光。
李清瑤一愣,她沒得罪顧旻吧,他怎麼這麼一幅表情,還是說記恨自己連累了他?
顧旻一直盯着李清瑤不說話,眼珠子卻跟着李清瑤的動作走,極為警惕地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
如果不是這張臉沒變,李清瑤都要覺得是金鸾帶錯人回來了。
“你的傷……怎麼樣了?”李清瑤摸不清顧旻對自己的态度,她選擇先寒暄一下。
“你請的醫師?”顧旻态度軟和了一點,“醫師說受足了風寒,暫時不能下床走動,配了煎熬和泡澡的藥養着,再佐以食補慢慢養起精神,就沒有大礙了。”
“你這病也是因我而嚴重的,我把你帶回來,就是想要負責的,你别擔心,藥的事情我會派妥帖的人每日送來給你。”李清瑤緩和語氣,試圖減少顧旻對自己的敵意。
“我們被綁回來得太匆忙,我還沒來得及問你的名字,顧min,是哪個min字?”
“憐憫的憫。”顧旻說。
“我是李清瑤。三水的清,王字瑤。”李清瑤緊接着通了自己的姓名,她不記得原身是否和顧旻通過姓名,可現在在和顧旻聊天的是自己,還是重新認識一下比較好。
“嗯。”顧旻探究地看着她,先發制人道:“你有事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