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皺眉，“這似乎與你無關。”

“可這是我要求的一環。”

他深吸一口氣，盡力壓下心底的煩悶情緒：“組織，一個叫做影的組織。”

“任務是什麼？”

“刺殺一個王氏貴族。”

“他是誰？”

“……當今聖上的舅舅，别問了，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他别開頭，盡力回避我探究的目光，“無論如何，這次任務已經失敗了。”

“就因為這個，你就被它抛棄了？”

少年沉默了許久，才道，“我們這種人隻是組織随時可以丢棄的棋子罷了，哪裡能稱得上抛棄呢？”

我伸出手，将他面無表情的小臉刮了過來：“那你還為這種組織賣命？不如來投靠我，我可以為你提供五險一金和實習證明哦。”

“不需要，還請不要動手動腳，”嘴上這麼說，他卻沒再回避我，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五險一金和實習證明是什麼？”

“對你有利的東西，那不重要，”我上下挑着他的下巴，感覺玩得不亦樂乎，“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我的實力可遠比你的那個負心漢組織要強的多哦。我能護得住你。”

他愣了愣，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嘴角隐有雀躍的上揚，卻被理智強壓了下去：“不，沒有好處的，哪怕我付出色相也不足以抵押那樣的代價。我的臉已經被王氏記住，注定是死人，哪怕你再強大，也無法與一國為敵。”

“不要小看我啊，可不是我吹，以我的實力将世界捅翻也不會費吹灰之力。現在世界這麼安全，可都是因為我在暗中保護哦。”

我挺直腰闆，吹噓功績，腦子卻滑溜溜飄到少年提及的某個詞彙上面——色相？我的手一燙，這才想明白他為什麼沒再躲我，忙不疊松開手，連退幾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事先說明，我沒有那種癖好。”趕在故事歪樓向□□之前，我向看不見的審核大手解釋道。

“……”少年沒理我後面的胡謅，重點放在前面的句子上，露出了一副“明明每個字都認識，組合起來卻聽不懂”的表情，“保護世界？”

“是的，我早就跟你說啦，我可是英雄，拯救過世界的那種。你從來沒見過外星人和妖怪對吧，它們可都是我打跑的。”

“停停停，先不提外星人是什麼，你如何能保證你打過妖怪？還有，還有，”少年雖然完全不信我，卻還是為我這所謂的英雄預設情緒激動起來，“如果你那麼厲害，為什麼要對這亂世活在水深火熱裡的人們見死不救？”

我知道他這不是在問我，是在問神，不過我确實有回答他答案的自信。

“我會為正确的軌迹護航，但無法顧及每個人的命運，正如你在面臨洪水到來時，無法護住每一隻腳下的螞蟻，”我正色道，“而且，你無法否認，有些人的苦難恰恰是促成那結局的必要條件。”

“如果你不想看到未來的人類都變成比最抽象的怪談妖怪還要抽象的生物，最好還是祈禱我少一點兒出手。慶幸吧，你的生死對世界的脈絡不會産生影響，這本是壞事，意味着你的一生不會産生任何價值。可我恰好路過了，看見了你，于是那又變成了一檔子好事，我能将你救下，保護你活下去。”

少年被我瘋子一樣的話吓到了，但瞧着我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唬人，反倒十分有感染力，感性與理性撕扯着分不出高低，不願再糾結這事吧，偏生還忘不掉，被我那句要慶幸自己“沒有任何價值”搞得心底窩火的很，嘴上也不免沾上幾分火藥味。

遂嗤笑道：“少在這裡危言聳聽。你所謂的正确軌道又是誰判定的呢，傲慢的家夥。”

當然是由我判定的，畢竟我沒有可以商量的人。

可我也确實傲慢，将整個世界那在手中把玩，甯要地球不會毀滅，能剩下最後一個人類，至于路上行人的死活，就是天平上能毫不留情舍棄掉的東西。

但這話是不能對他說的。

我無辜的擺擺手，“我确實是在危言聳聽，但你也确實老老實實的活到現在了吧，自從你出生起，這世界瀕臨毀滅3265次，如果不是我夠靠譜，你早就死翹翹哩。”

少年“啊”了一聲：“這麼多次？”

“對啊，所以說還不快點感謝我，光是今天這救命之恩你就沒還完呢。”

他還稚嫩的很，話題輕而易舉被我帶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