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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練習練得很勤快,整個羅莎蒙德都滿是我的琵琶聲。短短一個秋日,我的手指已經長了一層薄繭。喜歡琵琶是真的,想彈給父親,慰籍他的思鄉之情也是真的。巴黎很少下雪,我剛剛彈完一曲《塞上曲》,天就下起了小雪。雪花鋪在草地上,房頂的尖角上,庭院的秋千裡。我沖到庭院,興奮地想到雪地裡打滾,還沒走幾步,就被父親拉住了。
“不要貪玩,你要生病的。”
有點掃興,隻不過去年雪天,我倒是如願以償,在雪地裡睡了一個小時。後來燒了一天,恍惚間看到一雙大手給我敷毛巾,擦手,現在想來,應該不是加百列。
我轉頭,看到他站在雪地裡,薄薄的一層雪蓋滿了他的頭,刹那間,我想起來他教給我的一句詩,
“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我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肝腸寸斷的典故,有什麼纏綿悱恻的故事,是什麼名動四方的絕句,我的腦海裡隻是回蕩着他讀這句詩的低沉語調。
我其實不止一次想過他白頭的模樣,想他步履蹒跚,想他垂垂老矣,想着或許當他隻能在搖椅上曬太陽時,我的皮膚還沒有長多少皺紋,我的眼睛依舊充滿神采,我的頭發還是那樣烏黑。一點點的白雪,又把歲月流走的聲音帶到了我的心頭。我慢慢地,堅定地向他走去,顫抖的手輕輕撫上他的眉頭,想要熨平那些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