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結束海報拍攝,況野經紀人楊大就親自來接他回市區,空曠的停車場陰冷潮濕,保安師傅揚着鐵鍬鏟幹淨出口的積雪,祝星晚直接在抹胸長裙外裹了件皮草鬥篷,她纖細修長的小腿凍得瑟瑟發抖,整個人像隻雪白的小精靈。
楊大比小魚先一步到拍攝地,況野剛拉開保姆車的門,楊大就急赤白臉地沖下車,他健步如飛地朝着大廳廁所加速,嘴上還不忘跟況野交代,“不行了,實在是憋不住了,我先去上個廁所,很快,很快,你先上車等我,外面冷,别凍感冒了,你進去等我啊,千萬别在外面等我……”
楊大是跟了況野五六年的經紀人,嘴碎,愛健身,姓楊名大,人送外号楊大經紀人,為了混陸之餘發的五險一金,已然榮升為燃星骨灰級的老員工了。
況野邁上車的腿自然收回,車門一關,順理成章地退回祝星晚身旁的位置。
“你車撞了?”祝星晚漂亮的小臉低垂,眉頭緊蹙,骨骼分明的指節被風吹得發紫,嘴上卻仍然在寬慰小魚,“沒關系,我待會會自己想辦法走。”
她瞥了眼旁邊沒走的況野,繼續說:“沒事,你放心吧。”
小魚那頭急得團團轉,淩晨一點叫拖車,等自己接到祝星晚不一定幾點了,“姐,要不你喊陸羨送一下你吧,明天你還有工作,千萬别因為我的問題耽誤你休息了。”
“陸羨?”祝星晚背過身去,她心裡納悶小魚為什麼要喊陸羨送她,又不是沒人會開車了,“他還在拍攝,怎麼可能送我。”
電話那頭沒了動靜。
小魚張望着車窗外越來越大的雪勢,啞口無言,陸羨作為祝星晚的男朋友,再不濟隻能算是暧昧對象,哪怕是相處了一段時間的同事,出手幫忙也再正常不過了,難不成兩個人這麼快就鬧掰了?還是自家藝人剃頭挑子一頭熱?
天呐,陳凡凡知道不得殺了祝星晚。
“姐,我給吳導發了消息,她說她忙完可以送你。”
祝星晚往攝影棚的方向張望,“吳微娜還早呢吧。”
陸羨?吳微娜?
陸羨在棚子裡拍海報,吳微娜在忙工作,我這麼一個大活人,這麼一輛超大保姆車就在你面前,你眼瞎看不見是吧。
況野受不了了,整個人恨不得貼祝星晚眼前,生怕她看不見自己似的。
半晌,楊大上完廁所小跑着出來,他隔着老遠的距離就沖這頭嚷道:“小子,我剛才不是喊你先上車嗎?一個人站外面等我幹嘛?你要是凍感冒了,陸之餘不得殺了我啊?還不快點進去……”
祝星晚打着電話往楊大那邊瞥了眼,況野冷臉轉身,周遭寒意逼人,偏偏祝星晚趕在他轉身之前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她嘴上依舊在安撫小魚的情緒,手上卻暗戳戳晃了下他,沒準備讓他走,“你先聯系拖車吧,别慌。”
楊大看見被小姑娘乖乖拽着的況野,跑到一半,目瞪口呆地放慢了腳步。
我的個乖乖,這小子不要命了?
他職業病當即發作,警惕的眼神四處張望,直到發現周圍空無一人才安心,析微察異地打量起小姑娘的背影,這身型,這飄逸的頭發絲,他好像在哪裡見過般。
這不是那個電梯前面愛看肌肉男,還揚言說況野不太行的小姑娘嗎?
我的個乖乖,她竟然是祝星晚?
“況野。”祝星晚隔着漫天的大雪和況野對上視線,她今天正巧穿的是一件白色衣服,肩膀,頭頂落的到處是雪,她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況野就懂了,他沒有立刻同意,這樣顯得太着急,太倒貼。
直到她等不及先開了口,“小魚那邊出了點問題,你能不能送我一下?”
況野被她拽着胳膊,動彈不得,該死的有種大雪天被路上流浪小狗選中的幸運,他看都沒看她,面無表情地将她甩在身後,冷冷地道:“上車。”
剛才還在控訴我讓你變得很壞,現在又不忍心把我一個人丢雪地裡,況野,你真的很沒有原則。
不過我喜歡。
祝星晚在心裡“耶”了聲,立刻給小魚發過去好消息。
星:【我找到人送我了,你把你的位置發給我,我待會去接你。】
小魚坐在路邊,這會兒凍得跟賣火柴的小姑娘一樣,差點沒哭出聲。
小鱿魚:【是吳媽媽開車來接我嗎?嗚嗚嗚嗚!我待會一定好好感謝她!】
祝星晚上車坐好,回複。
星:【不是。】
小鱿魚:【那是?】
星:【射手座司機。】
小魚:“……”
淩晨的江城夜闌人靜,車窗外的雪反照着天,亮的如同白晝一般,祝星晚望着路兩邊層層疊疊的積雪,透明的玻璃窗上倒映出況野那張賞心悅目的臉,她先看了看雪,繼而看了看倒映在雪中的他。
終于她忍不住勾起嘴角,心想,拿下偶像的第一步:坐上他的車。